“原來一切都是從那時開始的”吟兒閉上眼,體力已經難以堅持,不覺后背亦是冷汗淋漓。
“除了辜屺懷、楊丹青,我的父親也確是那場隴南之役中戰死。”田若冶冷笑一聲,“原本,父親他并不在完顏永漣的正面打壓下,只要援兵到得及時根本不會死若不是我那該死的哥哥,為了向蘇降雪靠攏而袖手不救、延誤出兵,父親他根本不會死”
“田若凝他竟這樣的禽獸不如,為了功名,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可以見死不救”吟兒呼吸困難,斷斷續續問。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哥哥就是這樣的禽獸不如”田若冶幽幽嘆道,語氣中充滿了哀愁,“哥哥卻繼承了父親的衣缽,自跟從蘇降雪之后,竟真是百戰不殆,長久以來,根本找不到人與他抗衡琪哥去世之后,就更找不到人與他匹敵了”
吟兒陡然一驚是啊田若冶為什么要對林阡耿耿于懷,恐怕還不止“隴南之役”,林楚江的死,也是為了保護林阡啊田若冶當然會覺得這個孩子貽誤林楚江一次又一次,她對林阡的恨,和對田若凝的恨,只怕是并駕齊驅
“終于,在十八年后的今天,命格無雙的盟王林阡回來了,跟他田若凝對上了還有什么機會,比現在更好,既除去罪魁禍首林阡,又除去我那該死的哥哥”田若冶一笑,解恨地說。
“你錯了,田女俠。你除不去他。”吟兒驕傲地微笑看她,“林阡存在的意義,不是與誰兩敗俱傷,而是強敵一個個地來卻一個個地被他打敗”
田若冶一愣,冷笑一聲“年少輕狂。”居高臨下看著吟兒,她哪里不清楚吟兒只剩下一口氣,她要殺死吟兒比捏死只螞蟻還輕易“你怕是不知道,田若凝他馳騁疆場數十載,連寒家四圣都不是他對手,何況一個才二十歲的林阡”
“田女俠應該比我更懂得,戰爭的勝負,存在有太多的變數,不是單純地比誰的年紀大誰吃過的飯多”吟兒亦正色說,力量雖弱,威嚴尚存。
田若冶眼中殺氣鋒銳“是嗎,盟主你可別忘記了,目前子時已經過去,他根本還不知道你復活,他之所以派向清風回來,只是個巧合罷了”不錯,這就是田若冶適才動怒了也要手下去查明的事實,她要確定向清風的回歸并不是因為林阡已經知情,她要保證目前十九關仍舊是她田若冶只手遮天
吟兒面色一凜,從兵力,布局和計謀來看,后院起火,田若冶完全是棋高一著,兵戎相見,田若凝也很可能立于不敗,但論武功,論威信,論實力,林阡本不一定輸給田家兄妹。然則他會不會因為她的死而一蹶不振,真的輸給田若凝,或是艱難勝出之后卻被眼前這田若冶和楊致信偷襲吟兒雖奄奄一息,也情知事態緊急。
“盟主,這次,是天給他的絕境。”田若冶見吟兒語塞,大占上風,不愧是林楚江帳下第一女將,沙場作戰未必不如她哥哥出色。
“這不是絕境,他會平安無事。”吟兒搖頭,安靜回應。
“竟對他有這般的自信”田若冶冷笑問。
“我信。因為比這更絕望的境地,他都不止一次地渡過去了。”吟兒抬起臉來,與田若冶四目相對,這一刻,她也是林阡帳下的第一女將不該對任何人認輸,哪怕田若冶是她曾最想達到的榜樣,“即便他以為我死去了,也斷不會就一蹶不振。因為我與盟軍,在他心中并重,失去一個,只會把另一個照顧得更好。”
田若冶面色一變,似是從吟兒澄澈的眸子里,看見了曾經的自己。這種迫近的威懾,不禁令她不寒而栗。因為受不了這寒棺遍布的寒玉露制造出的冷凍感,田若冶和她身側諸將不得不定時服下丹藥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