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說,都一樣大快人心要邀請無數前人出山,不正意味著金國武林后繼無人、氣數已盡”林阡大笑起來。玉澤走到他身后來,面露憂色地看著他,知道他和王淮一掌過后,戰力都已不在最高。
王淮面色一凜“誰又能保證,南宋武林不會一夕之間由盛轉衰”
“我不會看到,你更加看不到”林阡厲聲喝罷,長刀已然出鞘,那王淮手上也霎時多出只鐵環心知對方重要,所以出手都是瞬發之招,不遺余力也在所不惜剎那之間,索命環直向林阡掃擊,飲恨刀要把王淮粉碎刀是“氣壯山河”,環是“穿云攪海”
飲恨刀和索命環,隨便出手,都可以在戰場上直接擊垮周邊的大片敵人,然而偏就是這種勢均力敵,使得兩者殺招都淪為尋常招式,根本無法將對手置于死地,甚至無法發揮出平日里三成特色
“飛鴻旋襲”“晴空掠燕”“風卷殘云”,三次攻擊,索命環無論是擲出是旋繞還是留在手里舞動,都猶如王淮身體的某一部分,臻入化境。林阡知王淮內力高不可測,速度更是不在話下,稍一試探,武功已在賀若松和東方雨之間,卻因其出身控弦莊,而看似不入流。
須知南前十各位都起碼占了個一官半職,甚至有些本身就是王公貴族或者軍中元帥,王淮在加入控弦莊之前據說也就是個捕快,加入之后一直混在控弦莊的三教九流中,顯然不像南前十那樣骨子里存在貴氣與傲慢、武器也草莽得多。林阡看那鐵環好像就是由手銬改制而來,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甚至到了小孩手里還是玩物一只,二十年來竟有包括孫長林甄敘在內的無數高手喪身此物,顯然又驚又疑,短暫交手,已明白索命環不辱其名。
而換在平日,王淮的內力和速度恐怕還不算看家本領,林阡略有所知,“王淮手中的鐵環,是只要纏住誰,就越纏越緊,絕對不可能任之逃脫”。也就是說,遭遇王淮的等閑之輩,不是直接被他攻擊力劈傷,就是被他鐵環鉗制不得脫身,死的下場
然則王淮用對付百十人的精神集中來打林阡,卻沒有一次攻擊能近得了林阡之身,數招之后,也是稱奇不已“刀隨意動,意在刀鋒,氣勢磅礴,不失悲壯,飲恨寶刀,名不虛傳”退開幾步,嘆了口氣,忽然看見林阡身后玉澤憂容,那夜的美麗由她獨占,那夜的憂愁卻無法與人共享“可惜了這些紅顏,個個為你所誤”
嘆只嘆,他林阡要的女人,必為他吃盡苦頭,他不要的女人,也還是被注定他耽誤。他人生之中,唯一一個這兩種女人都當過的,是她,藍玉澤
王淮說罷,驀地轉身再逃,適才真心嘆息,卻無意提醒了林阡,玉澤在這里,不能為了追奸細而忽略她的安危緩得一緩,王淮速如驚雷閃電,霎時已經無影無蹤,凜冽寒風之中,林阡毫不遲疑,絕對不放過王淮直接邁開大步追上去,同時也一把拖起玉澤的手絕不把她丟棄在危險之地玉澤本來便體態輕盈,速度上不可能拖慢他多少,更何況王淮內傷在身,雖然速度很快,卻始終在他視野范圍之內。
“玉澤,你這樣的女子,不該再為我這種人徘徊。很可惜宋賢沒有那個福氣,你卻是值得更好的人去愛”林阡不由分說,帶她一起緊追不舍,玉澤聽時一驚,根本無力回應。
明明是一個牽手的動作,為何卻得到情死的宣判。
真吝嗇,從頭到尾只給了她這一句,太絕情,直將她推入了茫茫人海。是要求,是命令,是強行的裁決,世上沒人比你林阡更斬釘截鐵,沒人比你林阡更說一不二,但這不是軍令,是感情
一程又一程,往事無奈退潮。當初,是誰先握起了誰的手,是誰將誰隔窗就擁入懷,滟滪堆,誰在秋夕中笑,誰在江風里醉,然而,又是誰丟了那只定情的玉戒,誰忘了那個一開始就有的諾言。你曾說,沒有人可以為我選擇,該選擇的人是我,最后,卻同樣是你強行為我選擇。其實,與宋賢一同來到短刀谷,我半是為了道義,半卻是為了你。我理解,是那場奠基之役的慘劇,令你下定決心,寧可在我和宋賢的世界徹徹底底地消失,寧可選擇讓愛,選擇避而不見,選擇我二人幸福。我曾經也以為你林阡是對的,你做什么事都周全唯獨這一件,你錯了。沒有人能對感情發號施令,無論你怎樣翻云覆雨。你至今都不明白,我不會因為宋賢愛我就愛上宋賢,那不是救贖而是懲罰,那是我的幸運卻是宋賢的不幸好在,宋賢他失去了那些痛苦的記憶,否則,我與他勉強在一起,注定將成為你林阡一手造成的悲劇
狂奔不休,渾不知追了多遠,林阡自己毫無疲累之感,但玉澤顯然不可能再走多久,林阡瞥見道旁正巧是天驕和宋恒往這邊行,心中一喜,立即將玉澤托付到天驕身邊“照看好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