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還者寥寥無幾,除一對判官筆、一身孔雀開屏、一袖穿心刺,以及一只梅花錐而已
除此之外,此番本應接應前鋒營殺入寒潭的后續金軍,來自孟令醒唐飛靈名捕門、秦毓控弦莊以及冷冰冰含沙派的所有高手
一干二凈。
“意料之中”率眾清理了所有尸首,黃鶴去站在失落的敗刀殘劍之間,嘆息。
“獨孤清絕。”柳峻默念著這個名字,后悔沒在北固山上就將他除去。
抗金聯盟從成立之初到現在,武功能夠躍過南北前十的豈在少數,獨孤清絕更是當仁不讓,武功只怕要直上薛無情。
“爹,此人過分棘手”發話的女人濃妝艷抹,是柳峻的兒媳南弦,一早便是撈月教的教眾,先前就奉命行刺過獨孤清絕不少次,次次無功而返。
時隔三年,當初分庭抗禮的兩個最大組織,撈月教已經月落西山,含沙派也儼然一盤散沙,此番只能出現在“開封軍”和“瀛海軍”的羽翼之下。
“萬不能讓東方蜮兒落在宋人手上”柳峻回過神來,急忙說。
蜮兒那個不可一世的女子,是歸順誰就會為之傾覆天下,心智又不成熟感情用事,萬一對宋人死心塌地,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天空像一潭污水,輕輕一觸,就碎了。
到不了的都叫做遠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
瞬間,仿佛回到了八歲那年的某個冬夜,他睡在林間的吊床之上,愜意聽風聲穿葉疾行,同時一大片天空就這樣展開在他的視線里面。那時他心想,若是蒼天裂了,會不會從彼端探出來又一個世界,是這個人間的倒映
玉兒她踏雪而來,笑得花枝亂顫“獨孤哥哥,快去看看,有個大叔在湖邊好笑得很”
他立即攜劍躍下來,同她一并靠近去看,原是有個大叔在湖邊跑步,奇怪的是他一直原地踏足,一邊跑一邊還喊著什么,濺得泥雪亂飛,活像是個傻瓜。
獨孤和玉兒悄悄趴在小山坡上,聽清楚那大叔在一直重復著一個名字“小蝶”。于是就這么“小蝶”“小蝶”喊了無數遍也跑了大半夜,饒是獨孤,也笑他瘋癲。
“原來是姑姑的追求者嗎”玉兒卻忽然不笑了,她的姑姑,名字里確實有個蝶字,是攝魂斬的擁有者,胡蝶。
“可是你的姑姑她,不是早和別的男人走了么”獨孤不解。
“是啊,姑姑為了追求情愛,竟連國王的地位都不要,走了已經七八年啦,這個大叔,卻仍對她念念不忘”玉兒看著那個大叔跑完步離開了,不知該嘆惋還是佩服,“心中還是有些羨慕姑姑,她背后竟有個如此癡心之人。”
獨孤見她惆悵,于是飛身躍到大叔剛剛跑步的雪坑里去,立刻開始學著那人的姿勢狂奔不止,玉兒大感好奇,湊過去看,聽他在喊“玉兒,玉兒”
玉兒顯然高興,一笑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獨孤鬼壞,立刻就改了口氣,少年氣性,一番玩笑“玉兒,任性玉兒,壞脾氣”
“獨孤哥哥”她是真生氣地立即上前來制止,臉上卻帶著一抹紅,“玉兒玉兒只想聽獨孤哥哥深情地叫玉兒的名字”
“深情可是天天都見面,醞釀不出來”他停下來,無奈地看著她,想深情地喊卻一見到她就要笑。
“哦,寧為玉碎,原來是信口說說的。”她撅起小嘴,臉粉撲撲的,“獨孤哥哥一定是膩了和玉兒一起的日子,極想去追尋外面的大好世界。哼,外面究竟有什么好,吸引了姑姑,也吸引你”
“不,我只想在這里,我喜歡這里。”他認真地說。
可是,真正喜歡一個地方的人,都不是住在這里的人吧,而是那些離開了之后、回不來的人們
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如今深情地叫玉兒的名字,玉兒卻不回應了,甚至玉兒的眸子里,沒有他希冀的那種愛火,稍縱即逝也沒有
再不會相遇在風花雪月,徒沾惹這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