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墻上的野草花隨風搖曳。
一個晝夜,終于蜮兒醒來,發覺自己躺在一個尋常的農家小院,起身,徘徊,武功不再。厲風行實在不愧為點石成金,攝魂斬的功力現在不到一成,幾乎無法發揮。
這里是哪里望著腳下空蕩的山谷,白云滯留如凝煙。
“玉兒,你醒了”當背后有一個聲音襲來,她敏銳地立即帶上防備和敵意,轉身當即要以劍鋒拒之。但一個瞬間,憶起昏迷之前救她人的聲音,雖然心智并不成熟,好歹卻也分得清敵我,沒有恩將仇報。
但她完全陌生的眼神和波瀾不驚的表情,真是對獨孤的恩將仇報。
獨孤雖不擅察言觀色,卻都能體會得到這種陌生感,真實到恐懼。
她不是很愛說話,眼睛卻美麗地仿佛就在問他,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我這是在哪里。
這明眸他卻捉不住了嗎,這梨渦他卻觸不到了嗎,這前緣他卻續不了了嗎。
夢逝。往事她一概都記不清
“記得已經不甚清晰是啊,玉兒生了一場大病,所以不認得我。”都是命運在捉弄
然而他獨孤清絕,怎可能會對天命屈從既然她記不起,那就把她和自己牢牢拴在一起好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一邊與她生活,一邊幫她回憶用他一直不曾忘卻的記憶。
都是高深劍法之外的細枝末節,為何事事都那樣的刻骨銘心
玉兒,趁著今夕簾外雨漲風狂,可記得有一年夏季電閃雷鳴,你陪我在后山一起冒險,被困在一處無人居住的洞穴,入夜了你嫌冷睡不著,問我,獨孤哥哥是何時喜歡玉兒的,我說,剛剛喜歡的,玉兒呢,何時喜歡的我玉兒嬌俏地笑,調皮地說,待會兒再喜歡
蜮兒冷冷聽著,面無表情,漠不關心,只是偶爾看一看簾外的雨,似在等候它們飄進來。
玉兒,有一次踩到一只毛毛蟲當場嚇哭了,將我叫過來打它,可是找尋了半天都沒找到那蟲子在哪里,結果發現,正巧被我踩在腳底下了
蜮兒聽得笑起來,但不是笑他,而是笑故事里的玉兒。是啊,終日與蟲打交道的她,怎可能不笑這種幼稚的“當場嚇哭”。
玉兒,還記得我們一起去偷挖地里的紅薯想烤來吃,結果被莊園的主人發現了還放出狗來追,我拉著你一路跑,把它們甩得遠遠的,終于脫險了之后,玉兒你很開心地說太好了逃出來了,繼而舉起布包對我得意地說“挖的紅薯都在這里了”可是這么一舉,才發現布包早就破了,紅薯都在逃跑的過程中一只一只地漏完了
蜮兒似笑未笑,若有所思。
小時候的玉兒,真是個迷糊、嬌嫩、可愛、小姐脾氣的丫頭。
長大后的蜮兒,竟與唐飛靈同樣的,被金人成功改造。難怪風煙老人要說,你獨孤清絕開始犯起跟肖逝同樣的錯。
但他是獨孤清絕,不是肖逝第二,絕對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