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兒淚水已在眼眶打轉,精疲力盡偏偏不肯屈從“我只說我認定的事實,不代表每件事對的都是你哪怕有些話,你不想聽,我也要說”他一怔,松開手來,斂了怒氣,其實是多簡單的一句話。
誰都知道,要逆他林阡是怎樣的艱難,先前他就從不會對誰低頭,因誰改變,外力越是強,越是要征服,如今,更就連天驕都不可能再逆他偏偏這個丫頭,膽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可是,一味逆他,還不是為了他還不是要阻止他的獨斷專行往一意孤行去
嘆了口氣,他低下身來,想要擦去吟兒頰上的眼淚,她卻將他手臂打開,轉過頭去面朝里面“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說著說著就哭出聲來。
“唉”他始料不及,哭笑不得站在那里,“你可知道,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是敵人剛要棄械投降你自己反倒先哭了”
她不理他,一直沒有再轉過臉來,背對著他似是還在抽泣。
“我錯了,你贏了宋賢的事我會去留意你還哭什么”他站久了,隱隱覺得不對勁。
她卻還是不理他,沉默了有好半晌只有雙肩在顫。
多年來他林阡呼風喚雨翻天覆地,何時有過攻不破的城池克不下的領地,誰能想,他也有個最怕的武器,就是眼前這女子沉默不說話,常教他手足無措、無計可施
“給我轉過來”他總是猜不透她,上前去語氣冷硬地喝令她,她卻執拗著更加往最里面靠,臉都快貼住了墻壁。
林阡一看可急了,生怕她誤解了哪句話想不開,眼見無法讓她轉過來,于是平日里的指揮若定蕩然無存,魯莽地運起內勁就把那張床往外拖出了好大一段距離吟兒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床就已經被他強行搬到屋子中央來,林阡也瞬間跑到了她的這一側來看到她正面方才罷休。
小丫頭哪里是在偷哭,分明就是在竊笑竟然將他都玩弄于股掌之間他怒不可遏“哼,你是知道了自己一定會贏”
“你”吟兒錯愕地發現了林阡的這一創舉,笑得直接喘不過氣來,“你不是林阡,是張飛哈哈,哈哈”
他這才緩過神來,卻無暇跟她說笑“今后勿再這般玩笑。”
“呵呵,才知你爹和云藍師父為何床不靠著墻擺放”吟兒本想說笑,卻見阡緊繃著臉,明顯是緊張自己,再想到適才為了宋賢而爭執,不禁收起笑意、嘆了口氣,“你惱我嗎”
“確實惱你,真不愧是屬牛的個性,凡事都要跟我力爭到底,扯我袖子,撅我面子”他苦笑了一聲,語氣變輕,“卻是更加惱我自己吟兒,我不希望,連你也被短刀谷的氛圍影響,學會察言觀色,學會深思熟慮我也不知道,這對吟兒來講,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不會是壞事。既然這里是你林阡的家,那我被這里的氛圍影響也是應該的。”吟兒一笑,“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老得很快,要老就兩個人一起老,這一場生,反正誰也回不去了。”
“不,還是喜歡年少輕狂的吟兒,配少年老成的林阡,如此才天造地設。”林阡也微露出一絲笑意,握緊吟兒的雙手,“吟兒,接下來的這場戰事,少則十數日,多則兩三月。是第一次我征戰在外,你獨自留在谷里”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不用擔心,有天驕在。我信他。”吟兒說。
“哦吟兒會信天驕的么”林阡一怔,“那可真難得啊”
“你呢這一戰,可艱苦么”吟兒笑。
“這一戰的對手,都是些深埋在地底下幾十年的控弦莊老奸細。若非控弦莊屢戰屢敗傷亡慘重,不會這么快就被銀月翻出來投以實用。”林阡向她粗略描述,語氣也是云淡風輕,“因為是剛剛投以實用士氣正旺,可能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打得會有些不適應,待過段日子跟他們打熟了摸透了他們的實力,應該會越來越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