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眼前人在涉道之初便連挫柳峻解濤數敵,刀驚薛無情軒轅九燁刀壇之王,非他何人
賀若松暗自心驚,遂猛然執緊刀柄,欲阻止飲恨刀刺入臂中,林阡此刻依然無力運刀,全身麻痹不聽使喚,刀之所以在手,似乎只因冰凍所致手凍成了硬塊,血液在其中支離破碎,凌亂抽痛,唯獨刀意尚存,堅持著要把鋒芒穿進去、貫入賀若松膀臂
戰未畢,賀若松和林阡就都已元氣大傷,賀若松暗暗施加陰冷之功、隔刀傳遞,林阡全身內力俱處于對抗對手的狀態,驀地看見長刀上一陣白霧起伏蔓延開來,心知賀若松此舉是繼續運用寒浸掌的優勢,暗嘆不好。若在從前,高手對決雖敗猶榮,但如今要兼顧三軍豈容有失只能勝,不可敗
澤葉暗暗祈禱,戰場上能稱高手的,沒有一個敢斷言誰勝耳朵一動,分明又聽到那熟悉的一絲微鳴,寒澤葉不禁怒火中燒果然那黃鶴去看賀若松久戰不勝,又故技重施要加害林阡饒是寒澤葉眼疾手快,也差點追不上暗器火速,長鞭揮至,千百金針或斜飛或墜地或轉向,抑或斷為兩截三段,更有甚者無處可循,總之,無一鞭落空,無一針入局
莫非掩不住自己的激憤正要譴責,寒澤葉已經回轉身來看向他“莫非將軍,這樣的小人,值得成為你心魔么”
莫非怒容稍斂,虎目噙淚,惡狠狠地瞪著黃鶴去“確實不值得”黃鶴去面無表情,竟然毫無悔意,怎么會,表現地比柳峻還要卑鄙
卻聽戰局中賀若松林阡皆是大喝一聲,拼殺正酣忽然一同退后數步,賀若松狠狠撞在戰地古樹的樹干之上,林阡則以長刀勉強支撐佇立。原來,在寒氣沿飲恨刀貫心穿肺之際,林阡以短刀迅速隔斷其去路,一時阻止了寒氣的繼續入侵,賀若松蓄勢盡發之力全然被阻擋在短刀刀尖,越擠越亂,收發皆難,終于無法承受,在長短刀交界之處爆發。飛速寒星四射,風鳴塵嘯,四境蕭條。
眾人驚呼聲中,幾乎同時,寒浸掌與飲恨刀齊齊重新出手,不愧是賀若松,不愧是林阡,審時度勢如此清楚,林阡一葉扁舟,行慣了江湖,此番遭遇海水倒灌傾軋,一炷香后,舟中卻僅僅有水珠殘存、檣楫猶好,并不像遭遇勁敵,反倒似棹行靜水、泛于湖上也許,此刻他眼里,金南第一已經不是那樣的遙不可及甚至他心里,已經覺得寒浸掌不是那么難打敗
賀若松明白得很,林阡充滿戰意的眼神里燒出來的是必勝飲恨刀越戰越強,意不在保全,而完全在斬殺而林阡,早已不是兩年前那個,在夔州之戰中用鹽來破敵的林阡
不使云裹刀,便令刀裂云
那寒浸掌東虛西實,南轉北移,巧如靈蛇,千變萬化,故而力足時攻敵勢如破竹、借寒意深邃而懾敵心魂,而虧空處引敵入局,敵入陷阱則立即回擊,敵亦無路可退只把命斷
寒澤葉蹙眉,心知賀若松強勁,但一聽林阡刀風正盛,就知他破掌并非無望。飲恨刀一開始的渺小劣勢消失殆盡,繼而脫胎換骨,一次又一次地試與力足之處正面交鋒,但每次均是僅欠一分便誤入虛處。林阡刀至險境,卻能屢出奇招化險為夷,逼迫得賀若松掌之內涵愈加鮮明。
神游刀掌之中,遨游神韻之外。先騰云駕霧,再破云裂霧寒澤葉又驚又喜,情不自禁贊道“主公他飲恨之刀,豈止雄壯”
卻在這時,金軍陣中傳來一個聲音,低沉如洪鐘,由遠及近連續震蕩“好一雙飲恨刀,三年不見,一代梟雄”
一代梟雄,說的是林阡,發話的這個人,卻顯然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