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越野來說,這個六月足夠荒謬,區區一個海逐浪,就把大局從風平浪靜攪為內憂外患。
于楚風流而言,這個六月更加荒謬,剿匪反成了被追殲,堂堂金朝官軍,竟淪落到在自己的國境逃難。情何以堪。
自泄崖塘一役慘敗,楚風流每退一寸,林阡必進一丈。定西,黑山。退到這一步,已經不能再退。
“天意。”散兵游勇,集于黑山之南,她望著來路滿目瘡痍,露出一絲疲倦的笑。
這么多天,王妃是第一次笑,羅洌看在眼里,沒有說話,只是心中也欣慰不已。
“天意”葉不寐打破平靜,好奇地走上前,問。
“如果林阡去打臨洮,我們必定守不住。”楚風流淡然一笑,“可惜他打定西,就必經這個叫黑山的死地。說到底,也是天意,按他一貫的作風,一定先選臨洮,才不為難越野”
“唔,可見林阡的作風,還是讓人吃不定啊”葉不寐托著腮幫子,自顧自嘆了句,楚風流一怔,點頭,他說的自有一番道理。
“黑山”羅洌倒沒像葉不寐那樣走神,而是把楚風流的話字句牢記,一直回味。
“啊黑山死地”葉不寐忽然想起什么,臉色乍變,可嚇了羅洌一大跳“怎么”
“黑山死地,關著一個令主公深惡痛絕的人物唉,難怪羅將軍不清楚了,也只我們南北前十才知個一二王爺說,要做薛無情的部下,首先需愛其所愛,恨其所恨,知道什么不該犯,什么萬萬不能碰,哪些不能提、該避諱。”葉不寐回憶說。
羅洌一驚“薛將軍也有深惡痛絕的人”心中大震,人稱“取宇內,空余半詩半茶”的薛無情,從未牽扯過什么愛恨情仇,所以羅洌心中一向覺得他最是舉重若輕
然而,任何人,都是有過往的吧
“那個人名叫淵聲,是跟主公同一時代的高手,打遍隴陜,威震河朔。”楚風流說。羅洌一愣“淵聲幾乎沒有印象”
“因為這個人,是曇花一現、一閃即逝。試想,幾十年過去了,主公同時代的人大多英雄遲暮,曾經功成名就的都已煙消云散,更何況這個人,在當時就受迫離開江湖、被抑制了機會不能得到流傳”楚風流說罷,羅洌上了心“這么嚴重誰迫他,誰抑制他”
楚風流正巧去與人商議布軍,羅洌趕緊追問葉不寐。葉不寐那痞子,抖著腿漫不經心地說“等等,等我剔了牙再講”
好吧,等葉不寐剔完牙了,楚風流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