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陳鑄是“很可能”,他赫連華岳是“一定”。死得更快。
但若不了了之,這件事的謎底,就石沉大海,不見天日永遠。
他,赫連華岳,敢抱著陳鑄一起死么
可赫連不想陳鑄這一只蒼蠅就害了一鍋粥涇渭分明,己方最高將領之內,怎能存在對方親信
眼見完顏君隨愚蠢,赫連華岳不愿再言,一心一意等完顏永璉回來再說。
完顏永璉離開會寧縣境,必然是為了去抓淵聲。卻留下了四個十二元神等待對抗抗金聯盟。可想而知,林阡對完顏永璉的重要性,已然提到了淵聲級別。翌日王爺就折返會寧,可教人大嘆不巧的是,王爺竟與林阡擦肩而過,錯過了會寧縣最精彩的一戰
膽色過人的赫連華岳,未征得秦獅同意就對王爺說出他為了剿匪進入地宮,以及在王爺面前數出了陳鑄的種種嫌疑。赫連華岳當然不是送死的,他有把握,當事件里牽扯到了至關重要的林阡,王爺一定不會隨隨便便將他和秦獅處死。而陳鑄,私通外敵,終歸難辭其咎。逃得過死罪,逃不過嫌疑。
在完顏永璉面前,誰都不能拿直覺說事,故而完顏望、琵琶等人完全噤聲。唯一能支持陳鑄的,還是完顏瞻的那句,“設身處地想林阡,林阡會完全信任陳鑄那么個小人”
而赫連華岳也在王爺面前堅持己見,說出了自己駁斥完顏瞻的論據“如果在林阡眼里,陳鑄他不是個小人呢”
經過一番奔波勞碌,完顏永璉本身就已經倦了,未想到剛回會寧就聽說這樣的一場鬧劇,震驚之下哪里還聽得進麾下互咬,陳鑄察言觀色,王爺他,未曾中斷過赫連華岳和完顏瞻半句話,卻目中泛紅、臉色淡白,人世間最大的苦楚與憤怒都莫過于此。陳鑄心里一酸,一句都沒詭辯。
“去地宮的,有多少人”終于有了半刻凝靜,完顏永璉開口問。
眾人俱是一驚,凌大杰也早就等待著這句話,硬著頭皮回答實情,人數按最少說,破壞按最低提。
“退下。”完顏永璉語氣沉重,只說了這樣一句。
赫連華岳一愣,意識到這件事提的時機不對。
“王爺”陳鑄終于開口,力勸。
“出去”完顏永璉嘶啞著聲音,背對著所有人。
“父王息怒。”完顏君隨伸手示意眾將離開。
夜晚,陳鑄憑欄看著夜空,想王爺,想林阡,想自己,為什么事情總是難以全美,對一個人問心無愧卻要對不起另一個。
陳鑄已經盡力了。
捫心自問,原則并沒有變。逝者已矣,較之柳月的洞室被破壞,陳鑄更希望吟兒能安全。若有一天林阡飲恨刀指著王爺,陳鑄還是鐵定擋在王爺前面的。
長吁一口氣,為自己能暫時混過這一關而慶幸,也同時,明白赫連華岳對自己意見保留。此人洞察力太猛、膽識過人,最重要的,他蔑視規矩,他不依不饒。
正想著,看廊上行來兩個熟悉的身影,他二人經過之處,兵卒家仆盡數跪倒,陳鑄一驚“王爺。”急忙迎上,來的正是完顏永璉和完顏君隨。父子倆似是議完事來。
“王爺心情可好些了”陳鑄關心之情溢于言表,不假思索脫口而問。
完顏永璉不予答復,而先笑了一聲“陳鑄,赫連今日說的理由倒也充分你詭絕陳鑄,確實不是個小人啊。”
“王爺還請王爺明察”陳鑄伏地乞求,內心既苦又盼,盼他諒解,盼他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