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尚不止于武功,還有戰場上,彈箏峽此刻三面臨敵、東面望駕山有心腹大患越風、穆子滕、寒澤葉、祝孟嘗,他們見林阡三日不歸、竟自發地準備攻關依據眾金軍多年經驗,根本不可能是佯動之舉。所以全軍在固守彈箏峽的同時,更加詫異林阡困在谷里是如何對外發號施令。
此刻楚風流卻終于有些懂了,她先前所不曾理解的絕對互信。軒轅九燁曾對她說,“指明林阡身邊有叛徒,一定會令抗金聯盟人人自危、借此必然困擾林阡心境”,這句話,就是針對著絕對互信而去。然而,林阡竟一直不曾把有叛徒的事實宣揚、且在明知有叛徒的情勢下還仍可以將戰事全力交托,因為什么因為既然有害群之馬,就更要信比這害群之馬多上萬倍的寶馬良駒叛徒一時半刻還不能拔除,但叛徒只占少數,那些萬分相信他他也從不置疑的人們才是多數,那些人,可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幫他消融了叛徒的害處。沒有害處的叛徒,焉能稱得上叛徒與楚風流一樣,軒轅九燁也算漏了林阡。
懂的時候,方知失策,林阡交托戰事給了別人,意味著他到聚仙橋來就是準備好赴險的。恢弘的大局由別人寫,他單槍匹馬竟是找奸細來了。“真一個世間少有的主公。”楚風流心中嘆惋。此時阡吟都不見蹤影,她卻是生出一絲安然來也罷,林阡,待你與你的盟軍會合,再與我正面交鋒一場。有她楚風流在一天,彈箏峽都不會那么輕易被林阡沖垮。
她總是最希冀實打實地打一場,公平較量一如當年的泄崖塘和凄風嶺,他是世間難得一個能與她匹敵的將才,從山東時期他出現、黔州時期他崛起,而如今他侵略,始終與她旗鼓相當。
“你再一次放過了他。”如是的一句話,出于眼前人之口,完顏君附,他真是到哪里都可以將她一眼看穿。不,不對,不是我楚風流再一次放過他,是我根本就不可能攔住他啊
“王爺,即便不擒殺林阡,他的兵馬,也萬萬過不了三關口。”楚風流回答。三關口,是彈箏峽的另一個名稱,六盤關、制勝關、瓦亭關匯集于此,她眼中這是最重要的軍事要塞,她眼中向來公大于私。
“宋匪當然過不了三關口,這是我們屯兵最多、勝算最足的一次”完顏君附怒視著她,“但若能在此擒殺林阡,不更是兩全其美錦上添花不僅消去了隴陜近憂,更為父王除盡了后患”
“王爺”楚風流搖頭,他的脾氣一直都不好,她不知如何解釋最恰當,怕誤了一個字令他想岔。
“不必用戰場交鋒來搪塞我。”他冷笑,“你是相信了那個人的鬼話。愿與天下人,絕對互信。你被這句話打動,情不自禁。”
楚風流、林阡與吟兒都是震驚當場,要知道片刻前林阡才對楚風流答過這句話,完顏君附就已經得知并介意,說明他到底有多關注楚風流。
“錯了王爺。楚風流再如何感情用事,也分得清誰敵誰友,若適才有機會擒殺林阡,我雖于心不忍,但也一定動手。但適才確實沒有希望,魑魅魍魎全已經盡力而為。”楚風流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五年前,就不該讓你們南北前十到南宋去糊涂的南北前十,次次打敗仗不談,竟一個接一個被南宋的人吸引。荒唐,荒唐解子若的事我早已耳聞,陳鑄也和林阡關系密切。你楚風流”完顏君附眼中寫滿痛心與憤怒。
恰與楚風流的冷靜對比鮮明“這一切,與王爺沒有絲毫干系。”
“你愛上誰都與我無關,林阡除外。”完顏君附一字一頓,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