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像翻了五味瓶還在泛濫洶涌,方才囫圇一覺,做的夢全是新的生活新的世界。午夜夢回,忽然回到往昔,往昔卻更陌生,不似現實,比夢更悲,他知道,他是又在內心深處記起了那個女人,那個名叫蘇慕然的美麗女人臨別時那含笑的一雙眼眸
悲從中來,回看睡覺時雷打不動的林美材,久矣,心緒才平,邪后,她與慕然年紀相若,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兩種命運如果說、慕然給了他無盡的悲涼、遺憾和傷感,和邪后在一起的這些日子,卻說不出的興奮、高亢、隨心所欲,還有些莫名其妙的、亂七八糟的、難以言明的情愫。
夜晚,這個時刻,姻緣刀在林美材身邊微微泛亮,提醒著海逐浪,如果可以,是否應該推開命運的另一扇門,展開一段嶄新的旅途順便,也糾正了她錯誤的人生觀
恰在這時,聽到一陣極輕極鬼祟的腳步聲,驚詫不已,外面的琴聲開始散亂,像魂靈一樣飄送至自己的軀殼外,海逐浪屏氣凝神,本準備沉默等待,門悄然響動,林美材卻開始在寂寥中打鼾,天啊,他搖了她這么久,她都沒有醒,實在是太不警惕了
海逐浪趕緊拍她背“快快起來有人要殺咱們”
“別叫她了。她醒不來了。”梁晉冷冷出現在面前,火光照耀下,他猥瑣的氣質更加明顯,“海逐浪,放下武器”
“你們是誰,我總得知道知道。”海逐浪說時,探掩月刀。
“這里是戰地,我們當然是敵人。”梁晉笑答,續道,“還掙扎什么快快投降”
海逐浪面色一沉,“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梁晉冷笑指著林美材“那么你忍心拖著她的尸體和我們比斗”
海逐浪大驚失色“怎地”不會吧,這可是邪后啊,這么不濟,已經死了
“莫擔心,她現在還沒有死。不過,真要動起手來,我怕傷到你的女人。”梁晉道。
“唔我的女人”海逐浪剛剛還在猶豫,哪想到梁晉就幫他確定了。
“那我倒要注意著不傷到她了”海逐浪笑,厲聲喝罷,隨即拔刀,梁晉退后一步,扣暗器發,海逐浪只能在床上一小段范圍內出刀,毫無優勢,剛喘息就又兩枚穿骨釘,他左晃右閃躲過去,雙釘打入墻壁之中,完全沒入、足見力道之猛。
海逐浪暗罵梁晉一句,當機立斷將林美材甩到背后。然而剛背著她從床上躍下,梁晉刀一低掃,數枚金針同時在地面由下而上,海逐浪連避兩步,梁晉抓緊時機、對準目標又是一發,刻不容緩,逐浪踏住墻壁飛向另一面就這么一直被梁晉強逼著,十招開外還無法落在地面,而逐浪方才飛經的路線,到處插滿了遺留的暗器
“倒算厲害”逐浪贊道,卻不能只退不攻,是以鋌而走險極速降身,同時用掩月刀去親臨體驗。這一刀,雖幫他擋了十余根針,但刀面上已然裂痕斑駁,這么緩得一緩,逐浪已落在地上。
魄力掩月,刀意通天。若不是負著個林美材,海逐浪才不會十招后才還擊。而今,自落地后起,海逐浪連續八刀,貫穿全程,直如從天而降的靈光八現,刀無虛發,這八招的時間內,梁晉連人帶刀全都被籠罩在掩月刀刀光之下,無從對他下手,暗器難控,威力頓減。
察覺梁晉吃緊,下屬立刻會意,對海逐浪打開木盒,海逐浪當然知道這伎倆,輕巧躲開對接了梁晉一刀,誰料梁晉更加陰險,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下屬打開的木盒沒毒氣而真正的毒粉反而出現在梁晉另一只手的木匣子里瞬即,一道白氣橫襲海逐浪海逐浪原就背著個累贅行動不便,現在意料之外更加是手忙腳亂,硬生生以掩月刀擋了一大半毒氣,卻還覺煙味嗆人,海逐浪捂著胸口,撕心裂肺“你你你”
“海逐浪,要怨就怨你自己,誰讓你和這小姑娘銬在一起手腳如斯不靈活。”梁晉冷笑,海逐浪面色慘白,滿頭大汗“你,你好卑鄙”
“哼,想不到你海逐浪英雄一世,竟也栽在女人手里。適才毒氣來的時候,若我是你,就以她為盾。”梁晉嘆了一聲,那時門口聚集了他的手下金兵。
“你以為人都像你。”門外卻傳來又一個聲音,楚風月,她依舊是這樣的看不起他。
海逐浪一怔,知覺已慢慢流逝,梁晉冷笑,續道“師妹,無論如何,我都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