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看看。”他語氣卻那般緊張,那般嚴肅。她生怕他切脈的時候,發現她的小小伎倆,急道“真的沒什么啦”
他早發現她最近的神態不對勁,知她定有什么事在瞞著她,薄怒“把手給我”同時已伸手來奪,她一驚后退,不知怎的忽覺腕上一緊,緊接著眼前一黑竟不能站穩,只聽他喚了聲“吟兒”,她便旋即失去了知覺。
希望不要是火毒復發吟兒這幾個月控制得很好很好,理應不會是火毒復發希望真的是孩子,是因為有了這個孩子才暈過去,對,身體沒有那么熱,所以不是火毒,除了火毒之外,就只有小牛犢一種可能了吟兒雖然意識模糊,這些心理活動還在,想到自己有兩個月沒有了月事,而一算日子正好跟彈箏峽里合歡相契,心里自是一陣暗爽,竟笑著笑著就醒了過來。
氣氛卻略微有些不對,除了她在笑之外,營帳中所有人都繃著臉,尤其林阡又是那種會讓她看到了害怕的主公神態。
唉,火毒什么的,不是早就克制住了嗎,一點發作的跡象也沒有,是吧沒發作吟兒問。
樊井沒說話,闌珊聽著她說,卻忽而轉身背對,始終沉默。
“嗯”她感到事態有點不對勁,忍著手腕的疼,奇問,“怎么回事切脈了嗎是什么脈”她預感,呼之欲出的是喜脈,她有將近九成的把握,最近的種種癥狀都和小猴子那次一樣,這是她難得的希望。
“吟兒。你是何時中過什么暗器”林阡沒有她想象中的氣憤或排斥,卻痛心地在她榻旁俯身,問。
“暗暗器”她仍覺得手腕在收縮,好奇怪的感覺低頭看向自己的腕,那道印痕愈發明顯。
“陰陽鎖。”他口中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腦中先是一片空白,然后嗡的一聲炸開了,什么“陰陽鎖”
陰陽鎖她知道啊,銀月當年就是以此操控了齊錦替死,藍玉泓和藍玉涵在石泉縣里的殘殺她也有印象,后來她也聽說,林阡和洛知焉因為陰陽鎖的關系只能一生一死。陰陽鎖,怎么突然又找上了她什么時候怎么可能
那么最近,這些莫名其妙的癥狀,不是懷孕,只是陰陽鎖嗎吟兒被這種大喜大悲震住,很久很久,也沒緩過神來,哪記得起自己在何處中過什么暗器淚水亦如斷線般不受控制。她不甘心,不甘心身體才好了點,就遇到這又一重考驗
據說,樊井給她診脈費了很長時間,因為脈象太亂、太復雜,樊井說,從程度上看,陰陽鎖已經存在了很久,大概在去年定西大亂的時候就有了。那時候,她一路顛沛流離,今天遭越野囚禁,明天被二王爺擄去,到底是在哪個人手上的時候中過暗器不記得了可是必須記起來,因為只有確定了何時何地,才能找到與她對應的那個人
樊井還說,她所中之鎖為陰,所以前段時間,可謂歪打正著地幫著她消耗了不少火毒,然而隨著火毒被克制,陰陽鎖的害處逐步突出,才終于在脈象中得以表明。好在,樊井有對付陰陽鎖的藥物,應該可以幫吟兒緩解不少,暫時也不會有性命之憂。然則,吟兒目前最該做的一件事,就是回憶,回憶到底哪個人會跟她此消彼長、互相牽引如此,才有活下來的機會。
“那個人,就一定該死嗎”吟兒噙淚問了林阡這樣一句,林阡一怔,誰知道那個人是誰就算知道又怎樣或許也是一個無辜
“才好了一點點,卻又要令你失望”吟兒嘆了聲,“世間怎就有我這樣的女人,身上總是有無窮無盡的事。從沒有成功過,各種各樣的失敗又要喝藥了”端起藥碗,閉上雙眼,淚流不止,傷心欲絕。
“等等。”闌珊忽然攔住她,對樊井和林阡說“可是這克制陰陽鎖的藥物,對鳳姐姐腹中的孩子無益”
吟兒一呆,腦子竟轉不過彎來、不知這句話何解,手卻比腦子知道得快,微一顫抖,碗已落地,摔裂聲震醒了她,急看闌珊,淚在眼角“什什么”
一陣靜默,無人答她。
“孩孩子”吟兒喜極,攥住林阡,淚如雨下,“我們,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她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這等情況,還要什么孩子。”林阡卻漠然松開她的手,吟兒的淚和喜悅一起僵在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