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束乾坤在決定追著楊宋賢上山的一剎,就已經走進了林阡的圈套、而和時青反目定了。
但他必然是會走進來的。是個人都一定會幫盟友,何況束乾坤是個任務感責任心都很重的人,他,一定想都不想,就追楊宋賢上山,后面他也一定會為了盟友滅火。
楊宋賢所領紅襖寨軍兵,尤擅游擊,速度上束乾坤不可能是對手。于是那時他就輸了。
束乾坤怕楊宋賢放火是嫁禍離間所以救火,殊不知林阡的離間計并不在這里,束乾坤救了火還不如不救
當時他若是沒救火、沒救到焦頭爛額,也不至于擾心失魂誤判了敵人、使得他在時青的眼前和時青的弟兄們奮戰了那么久,從而令時青下意識地認為他都蓄意傷人了縱火犯不是他還能是誰。
讓他在時青的眼前奮戰一場,才是林阡的離間計所在。
因為像時青那種人,要他徹底相信,就只能“眼見為實”。
故此,由始至終束乾坤都沒有爭取到半點解釋權。
一言不合的結果,必然開戰,沒有轉圜。兩個態度不同的人,被勉強綁在一起的結果,就是一旦外力介入松綁,兩人必定會反方向摔開。先前綁多緊,后來摔多遠,且越摔越遠。
并且他們不僅態度不同,他們看到的世界也不一樣,至少,束乾坤一直認為他所撲救的,是一座空寨,時青當時不應該在寨子里,而已經出兵打夏全了。
可惜,事先宋賢也分析過了,時青這個人,凡事都會留上一手。故此,林阡判定他不會在酉時準時下山。而時青只需稍遲片刻,都必然能與跟著宋賢上山的束乾坤撞見。
當然,上山的路,楊宋賢就走了前半程,后半程專供束乾坤與時青相遇。
“宋賢的作用是誘餌,但要做的是漁翁。”戰前,林阡對宋賢如是說。從頭到尾,時青的心理,完全在被林阡牽著走。
而,束乾坤的心理無需細算他在得知時青沒有守信夾攻夏全的第一刻,就一定已經對時青大失所望心存芥蒂。無論過程是怎樣發展的,最后他一定既解釋不了,也根本懶得解釋了。
對付兩路左右夾攻迫在眉睫的敵人,最簡單也最治本的方法就是讓他們先行掐架,況且這次,時青與束乾坤的弱點都太容易抓。
是夜,直到梁晉回頭上山來援,束乾坤才終于擺脫時青糾纏,這當兒,本該被他們左右夾擊的夏全,反而看了一晚上的熱鬧。
“怎地,時青與你,反倒打了起來”梁晉一回帳中就氣急敗壞。
夜晚,一陣烈風鉆入心間,束乾坤回想著今天種種情景,不由得嘆了口氣“是我的錯唉,卻不知時青這種盟友,還要不要挽回,又該如何挽回”見梁晉蹙眉思索,束乾坤道“或等師弟、鄭孝到來,再做打算”
梁晉表情一凝“不必。明日我便會派使者上山去與時青重談。若不能成功,便將其誅殺。奪了他營寨,再去吞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