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時,戰地之外萬家燈火,與身后不遠仿佛兩個世界。
“天驕回來了”“徐大俠您可來啦”看到徐轅駕臨,這里的居民都很激動,唯有那收留楚風月的人家,激動之余還帶有焦急迫切。
“怎么出什么事了”徐轅心一凜,生怕楚風月胡作非為、濫殺無辜。
“那位姑娘,才好一點。恢復神智了,卻不肯喝藥。”
他一聽立即沖進屋去,擔心從一個極端去了另一個。
黑暗里,再沒有那位呼風喚雨的楚將軍,只有個長發披肩的柔弱女子,幾乎一動不動地蜷在角落,額發遮住了一大半臉,一聲不吭與鬼魂沒有分別。
就像當年,喜歡黑暗、多愁善感的玉澤
“身體才好一點,別前功盡棄了。”他俯下身去,柔聲如兄長。
她抬頭,淚眼,面色蒼白,神情恍惚,不見昔日兇狠凌厲,柔弱到了命比紙薄。
“梁晉他已經死了。”徐轅說,卻見她沒有觸動。
“解開這夜寒罌粟,你依舊是楚風月。心比天高、腳踏實地的楚風月。”徐轅又道。她這才有所動容,轉過臉來默看著他,仍然沒有說話。
“”徐轅一看冷場,不知他其實已經說通了她,于是乎楚風月正待說話,徐轅就又搶白了“啊對了我差點忘了,適才來的路上,又給你在河里找了點漂亮的石頭來你看”急忙從袖子里把石頭給抖落出來,楚風月的表情微微一變,眼神忽然有些軟化但這一切,傻天驕愣是沒看到。
“不過,若是想要這塊石頭,你就必須把這藥喝完。”徐轅親切地笑起來。
楚風月終于肯喝了那碗藥,徐轅才放心走出來,然而一邊走一邊丈二摸不著頭腦,總覺得自己哪里不對勁。
屋外,農婦悄聲對丈夫笑說“想不到,堂堂一個武林天驕,對自己的小妻子也這么疼。”“小聲些,還不一定是妻子呢。”那丈夫道。“怎么不一定了我看著就像。”農婦說。
屋里,楚風月半躺在床上,緊攥著那塊石頭,眼角不時有淚水滑出,“從來沒有人,待我這般好”
翌日,徐轅得兗州戰報吳越與紇石烈桓端拉鋸了整整半月,才終于在最近一役抓準了時機實施逆轉,成功幫史潑立的據點化解危難。
然而吳越仍必須固守彼處嚴陣以待,只因對手是紇石烈桓端不容掉以輕心。雖紇石烈在這一仗半招惜敗再中覆骨金針、不得已必須退居二線療傷否則傷勢惡化性命之憂,但為了打敗他吳越也幾乎傾巢出動堪稱孤注一擲,彭義斌、裴淵、史潑立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兗州據點元氣大損百廢待興,是故吳越理當坐鎮。
這一戰,倒也打出了吳越威信,在此之前,山東眾匪都認為吳越無謀無斷,殊不知吳越只是多謀少斷罷了,越是迫在眉睫的局,越是適合他來解。越分身乏術,他就越發揮全面。
史潑立由于重傷在身的緣故,從前線退了回來休養,于是就跟在了徐轅身旁。這夜,軍營內本是一片寂然,忽聽見有人在寨口說要求見天驕,徐轅史潑立兩人一起去看,寨口那急形于色的小伙子正來自楚風月避居的村落。
未等徐轅開口發問,那小伙子儼然氣急敗壞“天驕,金人金人殺來了”
金人殺來了徐轅史潑立二話不說,急急隨著他往那邊去。一路上徐轅聽他講述了來龍去脈,怕只怕這一切和楚風月逃不脫關系無論如何這女子都是鉆在袖子里的蛇,收養它的第一天起,徐轅就曾經想過,一旦她恢復健康就立即將她從盟軍驅逐,以免竊聽情報,以免禍害無辜,以免發生任何一件意外哪怕罪魁禍首并不是她徐轅都一定會第一時間想到她懷疑她但是,還沒等她恢復健康,還沒等將她驅逐出境,金人就這么不巧,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