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說快也快,說慢也慢。日日盼,夜夜盼,終盼到了林阡收服黑道會、魔門以及利州成都的所有官軍,率領著千軍萬馬入駐川北,短刀谷義軍曾經林立的黨派也盡數尊他為主公。笑逐顏開的將士們,都問他主母何時能來。“主母”,好一個突如其來的稱呼。
如果能像蘇降雪他們說的一樣是政治婚姻多好,但也就在那時,玉泓聽說了姐夫的川東之戰和川北之戰,全部都是為了那個躺在寒棺里的鳳簫吟打的
姐姐,為什么,曾經的鳳簫吟,不過是姐夫的戰友而已,為什么反被她后來居上玉泓的自欺,全成為泡沫。
尤其是死亡之谷的上方,當她去給姐夫添衣述說關切的時候,姐夫眉宇間全然是得到天下卻失去愛人的傷愁,姐夫說,“玉泓,可否不要再叫我姐夫。”
不叫你姐夫,我叫你什么。
鳳簫吟,那真是個奇人,被打死了四十九天之后還能復活,五臟六腑全都壞了毒藥全都留在氣血里她竟還能恢復,回來了,嘉泰元年的春天她入駐短刀谷,盟軍與林家軍的所有人物都早已翹首以待。
于是玉泓看見了,姐夫素日英雄豪杰,在看見她時,卻不是平日威嚴的模樣。不止玉泓,誰都看見了。
繼而,姐姐性子里的軟弱和退縮全被激發,姐姐她竟然說想要放棄玉泓完全不能理解,玉泓于是勸姐姐說,你覺得鳳簫吟還能活多久,要不要去問問樊井她內在多少傷病玉泓偷看過樊井給鳳簫吟的藥,全都指向了鳳簫吟很難再有生兒育女的機會。
很快的,小猴子就來了,但更快的,是小猴子沒了林阡,人跟天斗,斗得過
石泉縣,饒鳳關,看見喪子之后的林阡反而更加疼惜鳳簫吟,酸楚、悲慟、一樣是從鬼門關打轉回來的豈止姐姐一個,還有玉泓。縱然那樣了,玉泓還是覺得姐姐并非沒有機會,努力爭取還是可能有一席之位的,畢竟姐夫身邊還有洛輕衣、林美材諸如此類有企圖的女人卻,無法預知姐姐會說出“棄林阡而選楊宋賢”那么沒有骨氣的話來
原來,姐姐和姐夫一樣,竟不能從一而終地去愛一個人
玉泓無法相信更無法改變玉澤的決定,雖對玉澤失望,仍事事擁護著她。至于那年鳳簫吟失蹤之后,沈依然曾經將矛頭對準玉澤,玉泓一如既往挺身而出。玉泓心想,既然鳳簫吟死了、姐姐也不愿再愛,那么玉泓,總要試一試,哪怕起先只是對姐夫很好,為姐夫排憂解難
滿心都為了分擔林阡的孤獨,因此看到盟主的遺物上有血跡,玉泓出于好意來拆洗,沒想到,得來的卻是一句不識好歹的“誰給你的膽子,胡亂拆她做的披風”
“滾你給我滾滾出去”他從來沒有對她發過這樣大的脾氣,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姐夫玉泓百口莫辯,飲恨刀幾乎對自己拔刀相向,他眼中全是戰火,僅為一個死人,就要她的命。
“喝藥喝藥,吟兒。”神岔之戰,他曾被樊井宣告死亡,呼吸心跳脈搏全失,為何,卻握著柳聞因的手,從死亡線上掙扎了回來,用另一個極端的語氣
沒有別的理由,還需要別的理由玉泓離開興州,回開封府來了。
這一回就是兩年多,散散心,養養病,閑暇時與表嫂南弦學習些針線、或探討些醫藥、毒術,也是很充實很刺激的,新的生活,新的風景
好笑嗎,正當自己逐漸忘懷的時候,那個死去的女人居然又一次地活過來了,她為什么總是死不了又出現在林阡的身邊了,還又一次地逆天而行
雖然藍玉泓恨她,卻也真的承認,鳳簫吟此人,是專門創造奇跡的。
可惜我不會容忍,你給姐夫留下子嗣。父親救你是因為他和抗金聯盟以及姐夫的交情,母親和我都不能干涉,但我知道,有人可以幫我,除去你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