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朔無影派啊,陵兒的娘親,胡蝶。”吟兒想了起來,隨刻黯然,“還有,還有東方蜮兒,也是無影派的”對,攝魂斬的傳人,需要具備的條件就是名字里帶個蟲旁。胡蟏、胡蝶和蜮兒,很明顯一脈相承。
林阡心念一動,想的卻是另一回事“當時北方義軍義憤者眾,追緝他的高手良多”
山西義軍傾覆時,吟兒的師父紀景,身在同氣連枝的河北義軍,極可能武功高強被推舉為殺胡蟏的總盟。紀景當時的武功和名望,應是北方義軍里首屈一指的。
那么,紀景殺胡蟏紀景殺錯人所以,紀景后來查清了真相、明白自己誤殺了好人繼而,痛悔、含恨、再也沒有回到河北,一個人避居在了三清山上,游戲形式地組建了一個“江西八怪”,沒有傳過他們任何武功,只教他們怎么偷盜,但明明沒有忘記過灌輸抗金為什么一個人很想做一件事卻避開不做,不就是因為他先前做錯了事無顏面對嗎林阡知道,自己想的這個可能性,順風順水地成立。
紀景的這一心結,直到他死都沒有解開,他臨死前一直不忘對吟兒強調說,不要報仇,不要報仇,這是師父欠給那女孩的,欠那女孩父愛親情。紀景死在寒徹之毒,死在胡蟏的后人手里,或許他是帶著欣慰和解脫的
林阡瞬間徹悟胡蟏可能真的死了,但是胡蟏有后人,他的后人,正是吟兒的大仇胡弄玉把這些線索拉在一起,有大半的可能就是真相
“其實仔細想來,證據不足,有些武斷。”這時,吟兒靜下心來想了想,也說胡蟏害人證據不足。
“亦不盡然。前人不會比我們糊涂,是非恩怨,都已過去了二十多年,當年的證據,后人誰拿得出全部。”馮天羽搖頭。
“馮兄說的是。”林阡回神,聽得這句,大為贊許,“三位兄弟,今后去河北發展義軍,可否聽林某一個忠告”三人都點頭,林阡續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在你三人身上最是顯著,然而,你三人雖性子各異,卻都有報仇心切的時候,反而失去了一貫的水準。所以切記,稍安勿躁,最忌一時沖動、走上極端。”
“多謝盟王。”周元兒露出笑來,“我弟兄三人,確都有意氣用事的毛病,今后定會注意。”
“哈哈,那天真不該打得太兇,給盟王留這么個差印象”魚張二大笑著說。
馮天羽邊聽邊點頭,字字銘記于心。
束鹿兄弟走后,阡吟又留了一宿,天亮離開逐浪等人,而與茶翁、茵子結伴同行。
茵子那小丫頭,昨天一聽說阡吟要回泰安去,不知怎的很不開心,一個下午而已,哭得眼睛都紅腫了。小孩子怕是都這樣,跟一個人親近慣了,要分開就舍不得。哪想到,晚上林阡他們議完事后,茶翁竟帶她來找林阡,說愿與他一并去泰安救人,茵子原還在哭呢忽而就破涕為笑,直拍手說好啊好啊、今早更是抱著水赤練緊緊挨著吟兒坐一起。
“來的時候是一男一女一個老車夫,回去路上憑空多了個女兒。”這時林阡笑著轉頭,看馬車中極為投緣的吟兒和茵子。
“茵子很喜歡鳳姑娘。”茶翁也轉頭看了一眼,流露出一些憐憫之色,“遙想當年,我與茵子的爺爺,還有鳳姑娘的師父,也都是交誼頗深的。唉,一轉眼,已這么多年”
林阡一怔,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在牽引著,當吟兒在佛山南崖道出一句“北苑茶”的時候,其實就說明了紀景和茶翁有一樣愛好,地域相近,氣質相仿,盡是風流人物,當然可能交往,如今茶翁親口提到,關系更是非常微妙茶翁的師門,因斗茶而與紀景交,因醫藥而與張從正交,又因寒毒而與胡蟏交,完全是近來所有故事的核心。
“前輩,恕在下唐突。茵子的爺爺,究竟所犯何罪,為何要自盡是否與紀景、胡蟏皆有相關”林阡問。茶翁肩頭微微一顫“不得不說,林少俠的洞察力,實在超乎常人。我原只想透露一,林少俠卻能推知二。”
“慚愧。對于這件事,晚輩倒非靠洞察或推知,大部分都是憑直覺了。”林阡搖頭。也許是近來聽見的很多故事都有交匯吧,竟然被自己給蒙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