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林阡都在對吳越的人指點、如何讓金軍在摩天嶺能立足卻站不穩,言下之意,接下來摩天嶺周邊,勢必將戰伐四起你爭我搶不得安寧。信使走了以后、暫時沒人打擾,吟兒回到屋里,看林阡眉鎖著,問了幾句為何憂慮。林阡說,他不憂徒禪勇岳離黃摑等人,慮的是岳離麾下的兵馬。“岳離只是帶著一些近身的人來到了泰安而已,他手里握著的重兵卻并未真到,理當會在近日馳赴那些兵馬,才是真正關鍵。”
吟兒明白,目前泰山境內,盟軍對金軍四面封鎖,即使摩天嶺被殺開一條血路了,摩天嶺以北一直到大崮山都還有李思溫的兵馬繼續堵著,也就是說,始終圍的是“水泄不通”,稍有點頭腦的人都想得到,岳離今次對黃摑救急,不可能如金軍宣揚的那樣帶了成千上萬的兵在這種完全封閉的情況下,大軍不可能從地底下冒出來。所以,岳離如林阡分析的一樣,只是帶了幾個人先行罷了,他的大軍還沒真的到但也快了,應當會假道北面濟南府,后幾天只怕就要由大崮山向泰山進發,意在破圍而入
這種大勢下,摩天嶺之失當然不容懈怠,林阡命吳越石珪“務必”和李思溫合力把黃摑往南殺;后幾天,岳離大軍一旦南下,林阡也必然要親赴大崮山戰他,不會允許他進包圍圈半步;而與此同時,泰山境內的一眾盟軍,還應繼續保持戰斗力和高度警惕。
“黃摑別指望憑借增援走出去,想出去,就從我眼皮底下,他自己走出去。”林阡說時,如斯魄力,眉間憂慮卻未消除。
其實吟兒更懂,林阡之所以憂慮終究是因為沒來得及,來不及搶在完顏永璉入局之前就終結此戰無論黃摑的馮張莊之役是功是過,終是給林阡的勢如破竹擋了一下,作用看似不大,實質難以估量。岳離,相當于完顏永璉的一只手了。
林阡當然不是懼怕完顏永璉,須知現在盟軍還完全在上風一切只因,那是吟兒的至親之人,能避開正面交鋒就避開。世事就是這么巧,當他和胡水靈的親情站在懸崖邊緣,吟兒和完顏永璉的亦是越靠越近亟待撞毀
雖說前線確實緊張,馮張莊這里的民眾們,由于遠離戰場,倒是一副自在景象,黃發垂髫,怡然舒適。
午后此刻,林阡與祝孟嘗、徐轅、楊宋賢等人議完事,似是正要從內屋走出來,吟兒便也離開門口座位,重回屋前看雪,不知不覺間,雪已經停了。
雪地上真是熱鬧,孩子們還沒吃完飯就開始耍。柳五津那老頭子最積極,一早就加入了吟兒眼前的那些大孩子小孩子,儼然就一老孩子,為老不尊與柳聞因、楊妙真那幫丫頭一起堆雪人。
不過,堆著堆著問題就出來了,原是柳聞因向來女扮男裝,魚張二那幾個妹妹慕名久矣,先前大崮山之戰與她一面之緣,現下卻看她與楊妙真更投緣,于是一個個爭著獻殷勤,不一刻端茶遞水擦汗的都聚上前,愣是把柳五津撂在一邊傻呆呆看著自己女兒被一群女人圍著完了,柳五津大吼一聲“你們這群女孩子,別騷擾我們家聞因”叫喊聲震天動地,把不知情的都嚇呆、知情的怔了一怔隨即就大笑或竊笑起來。
柳馬賊雖然玩世不恭,可是對一件事情非常在意,那就是聞因的終身大事啊
吟兒邊笑,邊看到眼睛恢復了不少的楊鞍拄杖路過,忽而想起楊妙真的終身大事,當即上前幾步,給路成那小子走后門說親,她一向牽線搭橋慣了,樂得自在,楊鞍聽說路成喜歡妙真,自是初次得知,好奇不已,連連追問,吟兒巴不得說。于是相聊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