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尹的進攻又快又猛,縱然陳旭指揮之下的紅襖寨并無措手不及、縱然海逐浪邪后都是銳不可擋萬夫不當,多年沒遇過這般強悍攻勢的孫、李兩軍,戰斗力還是被判若兩軍的金人給打懵了。林阡到達濟南之時,北郊的孫邦佐已經丟了兩大堡寨,而城南李思溫軍雖還沒輪到岳離尹若儒正面打壓,但由于李思溫本人不在,故敗得不比孫邦佐軍小是日濟南城內外,背景全是震鼓動地,隨處可聽金鐵交擊,風雷攪合著沙塵,血火舔舐著冰雪,宋軍所幸不至于覆沒、慘敗,卻也還是折損不少。
李思溫駐地陡峻崎嶇,原就是易守難攻,加之天氣惡劣要道結冰,落入敵手,難以再復,紅襖寨諸將還在捶胸頓足自責懊惱之余,林阡之軍一到濟南,竟就馬不停蹄立刻奪山,百里飄云、江星衍兩位小將,風塵仆仆而來,不見疲憊,威風未減,全都以最快速度往上沖擊,就趁金軍屁股還沒坐熱
不管武功強弱,俱是爭先恐后,跌倒了再爬起來繼續攀,衣衫襤褸、鼻青臉腫都無關,百里飄云率一隊先鋒首先沖上了山去,江星衍隨刻也如神兵天將對金軍展開爭奪。李軍中有人不解,問海逐浪,怎生感覺你短刀谷中人戰場殺敵如此勇悍,就有如后面有盟王用鞭子在抽一般。海逐浪爽達一笑,說,不是后面有盟王在抽,是前面有盟王在砍
循聲看去,寨口擁推的百人大戰,有一人身著玄色戰衣,雙手各持長短之刀,在一眾長槍鐵矛中揮舞,所向披靡如砍瓜切菜,不是林阡又是哪個。等閑之輩圍不住他,寨子里于是不時有金將策馬馳出,從弱到強車輪形式地與他戰上,一一被他斬殺,瀟灑利落凌厲,不刻車輪戰又重新變為圍攻,才稍微能擋住他,前面打得激烈,后面自然拼命。
“那便是盟王的飲恨刀”兵陣忽開忽合,人物有進有出,形勢大起大落,唯一不變的,是核心始終是他。
轉身拂袖,彈指間,錯落的血。連圍攻都攔不了他,連主將的手都給他劈了,連聞訊趕赴此地救局的尹若儒,都毫不遲疑第一時間就直接降身與他戰
當日,同樣是濟南府佛山一帶,被水赤練牽引、劍氣與刀魂謀面,電光火石,一個人間,都灰飛煙滅。
“正是這個少年,日前打敗了邵鴻淵。”一股逼人的威脅迎面撲來,尹若儒劍氣盈袖的同時,面含一絲求戰的笑只有敵人,才能宣判我與戰友的最真實強弱。幾十年來,終于有第二個人,闖入了這一等級,我與他邵鴻淵之間。
而林阡,即便身后不是有千軍萬馬,即便肩上不負著天下大業,也不可能不記得,眼前這個邪魅的白衣男人,擁有與邵鴻淵、凌大杰平級的戰力,他的出現,自是阻礙,必須打過去
這一刻林、尹眼中唯余彼此,四面八方,一切的風沙、云雪、兵馬、箭刀,再如何凌亂,都遭到無視因他二人之外的時間,都被放慢。
然而,何以光陰被拖長了,光線卻被瞬間吞沒
所有光線都暗了,所有聲音都弱了,所有景物都在退潮,所有記憶都在泯滅。這是濟南不重要;這是戰場誰知道。似乎,他二人的到場,就是為與彼此交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