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還沒來得及收拾狼狽,就聽得又幾聲兵刃作響,眾將士猝不及防,盡皆成驚弓之鳥然而定睛一看,從天而降的這五個不速之客,卻無一例外全是金軍高手,為首的那個正是楚風月
哪里是不速之客她本就是該入甕的敵人,她才是楊鞍禁錮徐轅的目的可荒唐滑稽的是,她看著滿地傷殘桌椅、到處垂頭喪氣的兵將時,很可笑地以上級問下級的語氣問“發生了什么事”
“”他們不知要不要答她、要不要打她、要不要告訴她,本來等著她的重重關卡,全部被她的勁敵林阡拆了,使得她能夠如此輕易地潛入宋營。此刻她如果想直接開寨門讓外面的金軍涌進來,楊鞍寨恐怕連招架的力氣都沒有
然而楊鞍展徽慌亂中對視一眼,并未阻止麾下們的七嘴八舌,他們心知楚風月不可能亂來,一因徐轅丟了,二因林阡來了,一只是輔因,二則是關鍵。
“什么”楚風月聽到消息半信半疑,怕是陰謀詭計又怕這是真相,看帳內楊鞍滿耳是血、楊妙真穴道被封,而床榻上空空如也,一時心急當即要沖進去探個究竟“徐轅果真不在”
徐轅,真是她楚風月的死穴,眼看幾乎踩中機關,所幸被手下上前一步攔住“危險將軍”話聲剛落,那手下便栽進了陷阱,饒是他帶著些防備,被拉上來的時候腿腳都血肉模糊。
“好一個心狠手辣的楊鞍啊。”楚風月這才回神,倒吸一口涼氣,靜下心來聽了來龍去脈,恢復清醒立即發號施令,“林阡他受了傷,應該走得不遠。立刻去追”攥緊了拳,帶一抹冷笑,“先去收拾林阡,再陷此地不遲”
雖不像黃摑軒轅九燁那樣可以即刻洞察,楚風月平復了心情當然能夠分析若先攻陷這里,搞不好要引起林阡回頭相救楊鞍,反而給了他們倆冰釋前嫌的契機;反之則不然,今時不同往日,林阡他受了傷,九成的可能會敗、繼而放棄徐轅倉皇逃走,利于楚風月鼓舞軍心,或能利于整個山東之戰甚至,楚風月還能有幸將他擒住。
楊妙真見楚風月這么快就理清頭緒,知她才干不輸于楊鞍,實怕林阡單槍匹馬還背著個徐轅斗不過她,于是趁楊鞍等人裹傷之時,她行動剛剛恢復就立即追出了營。
無論林阡是有意或無心,他的到來總是將戰斗的核心轉移,楊鞍等人勉強可以松一口氣,楚風月接下來要去追殺林阡太方便楊鞍休養生息。
此刻,林阡徐轅都未脫險,一起處于金宋之交。
萬籟俱寂的此夜,他背著徐轅在林間逃亡,徐轅一直昏迷,他也傷重到幾不能行,只能時走時停,落難到這個地步,他還笑著對天驕戲謔,想不到,天驕與我,居然有一天是這樣的虎落平陽。
戲謔罷,斂了笑容,正色說“天驕,我不會原諒楊鞍對你的所作所為。但今天之所以不殺他,你應當懂我意欲何為。”聽著徐轅沉重的呼吸,林阡不由得嘆了一聲。
思及他連夜趕到月觀峰的初衷,并不是為了一步就救出天驕,而是與楊鞍釋懷誤會、合力破楚風月封鎖、繼而救出她手里的天驕縱然打金軍很難,但兄弟齊心有什么辦不到。
結果,他的構想卻被迫從頭推翻救天驕提前了、簡化了、方便多了,目的卻南轅北轍,不是無法想象,而是難以接受
該難的不難,該易的不易。
回憶適才帥帳相殺,最為難他的亦不是戰斗,而是那些擁護著楊鞍的兵卒和副將。在獲悉他是盟王之后,起先他們都沒有上前打他但他們不上前打,不是因為不敢,而是因為不愿。死忠于楊鞍,不代表愿意與林阡為敵。
但他們畢竟是楊鞍的擁躉,若林阡真殺楊鞍,這些人還是會與他拼命。近處是這些人,遠處是史潑立、李思溫、王琳那些人,所有人,不能因他一時意氣,就為淵驅魚,引出一番盲目仇恨,沒必要。
既然楊鞍不可能回歸了,那林阡的兩種決斷只能取其一紅襖寨逃不過一場內外交困的硬仗,林阡只能盡力損失最少的人
楊鞍的頑固黨羽全部出局、自生自滅他不會殺也不會插手,其余人等,一律由林阡整合與金軍相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