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驚險一瞬,帳邊上突然沖來一個守衛,飛云般掠過林吳身邊,一劍如虹直刺進那人心窩縱然那金將功力深厚,都沒想到有這種“即興合作”
這合作明明突如其來,何以竟銜接得自然而然,那守衛就是趁勝南新嶼卸了金將八成力道時,精準無誤地挑中了他劍法的最小破綻,及時幫林吳合力剿殺了勁敵
塵灰彌散,紛紛揚揚,勝南新嶼來不及慶幸死里逃生,來不及懷疑是真是幻,來不及查探敵人是生是死,看清那守衛時都傻眼了“宋賢”雖說當細作的必然喬裝打扮過,但潺絲劍法化成灰他們都認得
那是他們第一次經歷過生離死別的苦,所以不止吳越,連勝南都噙淚,原先還脫力,一骨碌站起身來緊捏住他手臂“你沒死”
“怎么可能死,我命這么大”宋賢這個沒良心的,這時候新嶼已經淚流滿面,他還笑嘻嘻的。
“這是怎么回事”勝南看著他一身金兵裝束,略有所悟,宋賢原來混進了某個金將的守衛里,跟他一樣冒險。
“咦,你怎也金兵裝束。”宋賢狐疑看著他,發現他也面目與往常不同。
“你個死小子”新嶼重重拍宋賢肩,“既然活著,怎么不留記號,不通知咱們”
“老大,我不要養傷啊”宋賢沒好氣地說,“這不還在養傷期間么。順便調查調查金軍內情,看看怎么當中破壞這幫害我受傷的金人,我是很想親手報仇的,對了,你們怎么來了”
“好你個楊宋賢,太沒良心了”吳越氣得咬牙切齒拼命搖他,三兄弟百感交集,渾忘了四周圍依然戰火紛飛。
夜半,喧囂漸漸隱遁,混戰已到尾聲。零星殘火,點綴在還沒來得及被抬走的尸體中。
楊鞍不負眾望,雖然中了金軍之計猝不及防,但虧得他臨危不亂指揮若定,經過幾個時辰的苦戰后仍將金兵殺敗,他和趙大龍聞訊趕到此地時,驚見一個活生生的宋賢站在那等他們,一時都驚得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久矣,都沒上前來看宋賢,怕落空。
直到宋賢喚出一聲“鞍哥”楊鞍才如夢初醒,慌忙上前來攬住宋賢,宋賢后來回憶說,鞍哥那時真奇怪,先是碰都沒敢碰,輕得如同沒觸到他,待確定了他性命無憂,瞬間就抓得死緊,卻還不停顫抖著。鞍哥那種人,其實比宋賢還藏不住感情啊。
“你怎在這里什么,還當了細作胡鬧”鞍哥聽著轉述,臉色由晴轉陰。
“勝南還不是不聲不響就消失了,說什么去隴陜傳情報,卻居然賣命在這里當細作,鞍哥和新嶼,都不告訴我。”宋賢撅起嘴,“以后說好了,他做細作,那我也做,斷不會叫他一個人冒險”
“細作是說當就當的么”楊鞍佯怒,拍了拍他,笑,“你啊,還是先把本職做好了”勝南也就罷了,他本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他在哪里,除了新嶼宋賢會留意外沒人會有興趣想知道,所以這個身份做細作再安全不過,宋賢這種被寄予厚望的,當然不適合。
不過,鞍哥倒也沒把宋賢的提議徹底拒死,就沖著這句斷不會叫他一個人冒險,此后宋賢確實與勝南合作、相互掩護了十數次,山東之戰期間,勝南是落遠空的細作,宋賢則是紅襖寨的細作。頻繁合作,天衣無縫,許是習慣,許是天生,以至于后期的夔州之戰,林阡和宋賢仍能一并跟蹤金南前十。
當然,隨著地位的逐漸重要、關注他們的人越來越多,同樣還是細作,動作就要求必須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