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后以輪椅代步的那幾日,林阡身在局外反而把全局看透,除了“司馬隆只是絆繩,岳離之意在我”、“焚心”、“分兵”諸如此類飄云吟兒也分析出的事實之外,亦有一點,是如果不形成全局觀、不掌握多年來全部戰史就絕對掌握不到的“東部戰場有貓膩”。
“完顏永璉,盡量少殺人和血洗,你是如何同時做到的。”為這疑點,當夜林阡就把傷愈后的裴淵等人送回了國安用身邊,同時讓他們給海逐浪國安用帶去命令備戰
正是那夜,他有九成以上把握東部戰場沒那么弱、梁宿星不足以完全壓制國安用,萬不可被一場血洗就蒙蔽了眼,一切只不過是完顏永璉先前一戰的設局
林阡最初派海逐浪和柳五津分別到調軍嶺橫嶺支援國安用劉二祖時,明確說過,“看清形勢,若實在不能抵擋,莫再做無謂犧牲,保全兵馬,先退回來。”爾后不久,柳五津帶著一些老弱病殘回到月觀峰,是因劉二祖郝定保證他們還能抵著,且也是林阡確實需要他們抵著。
劉二祖和郝定堅守的最后一處大寨,在林阡增派精銳之后,尚能繼續拖住完顏永璉,直到下旬才“戰力透支”,乃是林阡中了完顏永璉之計誤將他們虛耗,沒令他們悄然撤離,從而失去了和吟兒一樣的保全機會。
雖然林阡對西部的調控輸給了完顏永璉,但對彼處形勢的判定卻沒有錯在完顏永璉親自臨陣的情況下,劉二祖郝定拖再久也不可能反敗為勝,林阡終是會選擇“棄地保兵”的,只不過沒來得及而已。
但縱然林阡失策,劉二祖和郝定倒也支撐到三月初才地盤全失,可想而知他二人戰力在紅襖寨當真首屈一指。
反觀東部戰場,二月上旬,國安用裴淵卻沒像劉二祖郝定那樣保證能抵,而都戰戰兢兢于豫王府第三大高手的血洗。到底要怎樣的慘烈景象,才使得裴淵等人一戰而已便對金軍聞風喪膽須知國安用裴淵的游擊戰術曾經連岳離都一籌莫展。
是以林阡對海逐浪囑咐抵不住就退回來時更對他添了一句抵不抵擋得住,別聽國安用等人的,你海逐浪說了算。海逐浪的任務遠比柳五津重,不同于柳五津只需問劉二祖即可,海逐浪必須實地探查、自己決斷。
那是自然,膽戰心驚的情況下,國安用裴淵等人對自我戰力的估量豈能客觀。
對東部形勢,林阡確實沒法武斷地宮之旅,使他清楚完顏永璉“以民為重”“盡量少殺人”的原則,完全與“調軍嶺血洗”相悖,林阡當時就懷疑事件是否存在夸大,個中有無對那位梁宿星的神化
當主帥這么久了,林阡也懂得給該造勢的將領造勢,故而林阡隱隱存疑,對“東部是否存在轉圜”,不像對西部那樣直接判死,而是潛意識存了一絲希冀憑海逐浪和國安用,未必不可能反敗為勝,逆轉局面。
縱然那樣,二月下旬,林阡還是逐步陷進了完顏永璉給他掘好的坑里,把東部戰場順著西部戰場一起判斷成了“一蹶不振”,所以真正焚心了一次過分重視“唯一存在希望”的南部,終把劉二祖錯失,自身亦慘敗于司馬隆劍下。
但不幸中的萬幸,林阡判錯東部只是沒看清東部的價值而已,并沒有犧牲東部一兵一卒。東部戰力,一直保全,雖然在戰勢里被形容成“勉強保住”。
同時,敗而未死使林阡因禍得福在看清司馬隆和岳離之時,也恰恰釋然了先前關乎完顏永璉的疑問
“果然沒錯,梁宿星的血洗是夸大,東部情勢與西部不一樣。““完顏永璉刻意令我過分輕視東部,以完成他對泰安各地的設局”“南部戰場是他的戰略重心,東部是那一戰中的輔助”差點連命都送了,林阡當然有九成以上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