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頻繁,兵連禍結,他卻沒有絲毫掙扎的時間
自從可以自由行走后,他便不止一次去與楊鞍、劉全、展徽等人交流,他想好了什么地點找談孟亭,如何將楊妙真帶回,怎樣尋到系鈴人過程之中,難以顧及置風月于何地。
便如當年云霧山比武置玉澤何地,亦如洪瀚抒曾對林阡罵過的、也曾觸動過徐轅心頭的那句你可以顧得天下,卻獨獨顧不得她
到今日,談孟亭應當已在途中,楊妙真他也在伺機前去聯絡,系鈴人,更是浮出水面托黃摑的福。不是因為黃摑需要這眼線報信、這眼線又禁不起徐轅的嚴厲逼問終于供認,楊鞍也不會發現,他近身親信之人竟出賣情報給金軍。雖然出賣的是林阡這里的情報,但到底出賣給的是黃摑
當這個宵小的可信度儼然在楊鞍心中下降,楊鞍之前關于林阡的種種誤解和敵意自然輕化不少。
不僅如此,盟軍在這宵小身上得到的意外收獲,還有他先前在楊鞍耳邊的傳謠,關乎寒煙時期下的馮張莊之戰行動之前暴露宋軍存在的,原是楊鞍沒有約束好的手下,是楊鞍的疏忽置林阡楊宋賢等人于險境這本來就是事實。
但其后黃摑出手,竟生生將內容更改,改成“祝孟嘗暴露行蹤”,從而誘導楊鞍黨順著“林阡讓楊鞍背黑鍋”的思路想岔。
盟軍獲悉真相之后,全都大為光火,須知在臘月廿九事變前夕,包括林阡在內所有人都以為真是祝孟嘗的過失,為此祝孟嘗擔心被林阡責罵擔心了良久,林阡對錯怪楊鞍也負疚了多日,沒想到事件的導火索都是黃摑刻意篡改
楊鞍黨此刻,如何還咄咄逼人他們最耿耿于懷的事件、最原始的反叛動機,完全都站不住腳
那宵小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招了,黃摑自然始料不及,故而此戰他得不償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黃摑在這日的龍泉峰協助司馬隆君劍一同牽制彭義斌石珪,卻在半途得知海逐浪大軍趁虛傾軋、君劍急急趕回救援、而彭義斌石珪隨即北移黃摑才暗叫不好,方知石珪和彭義斌一樣都是明修棧道,真正的暗度陳倉是海逐浪,然而幡然醒悟之時,林阡借劉全展徽之手,對他大本營的清剿已經開始
這一刻,楊鞍已經無力反對劉全和展徽接受林阡號令,下一刻,徐轅會讓他無心反對、一心回歸。
但徐轅隨刻直面的事實是黃摑的大本營,就是紇石烈桓端、束乾坤、楚風月。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免不了要被中部和北部的宋軍夾擊,和鳳簫吟他們一樣,夾縫生存,生死攸關。
大局上,徐轅向來可以做到毫不徇私,這次自不例外。于是,就這樣一步步地,把風月往反向推往死推
當然不會。“最理想的狀態既然存在,為何不達到它呢。”林阡的話歷歷在耳。
雖然很難改變她的立場和志向,也不可能改變這際遇和現實了,徐轅也不想就這樣糊涂地錯過、可惜地放棄、無奈地投降。
在力所能及的時間和地點當然要去嘗試兼顧,雖然曾經他嘲諷過林阡雙肩挑擔如何行路,但林阡縱然失敗過很多次卻起碼盡了最大的努力不是什么都沒做,徐轅,又怎能讓風月成為又一個玉澤
“為我保護她,時時刻刻,不教她性命有損。”盡管捉襟見肘,他還是將近身保衛他的最強高手分撥給了她,那高手來自百步穿楊軍,上一戰便勸他切忌提弓卻被他激出一腔熱血,在他倒下后接替他一箭射中了高風雷大纛。
他讓這小將也去楊鞍與楚風月的交戰前線,卻無需上陣,任務只是護她一人而已。
“天驕,很愛那位楚將軍。”那少年離開前如是說。
是的,很愛,這是他第一次、在為主公效力之時、不忘多做了一件事,一些事。
他懂,不是沒有機會和她一起,即便山東之戰不能與她冰釋,以后,時間總會幫著消除金宋之分。前提就是,他們都活著。僅此而已。
他也相信,金宋之分是一定會消除的,只要想到林阡吟兒兩人,一直以來都是生死不離
誰能料,堪稱絕配的兩個人,身世卻抵觸到絕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