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聲聲要別人和當年一樣,那你自己和當年一樣嗎,覺得他們變了,所以你就變了,這又是什么因果當年的楊鞍,覺得身邊誰都是自己人,什么都從善意的角度分析。這樣的楊鞍,為何糾纏著種種細節而忽略了獨獨一個,那就是,月觀峰金人圍攻時,徐轅寧死不放下他“若是主公,絕不會放”這樣一個善良溫和、毫無私心的武林天驕。
妙真口中,箭矢紛擾、云梯層疊之際,不顧性命也要救她的鳳簫吟,老喜歡掛在嘴邊鼓勵軍心的一句話也是“你們是紅襖寨的未來,一個都不能少”,心心念念都是紅襖寨的未來,跟他楊鞍一模一樣盟主根本只是個稱呼,她儼然就是齊魯之地的女人,甚至連山東的方言都能說上幾多。
他們,和十年前,危難來時不出手、不閃避,先以身體來給自己擋刀的勝南,多像。說不清,這是同化,還是他們本來就是同一類人。世上真有這樣的聯盟。這聯盟的雛形,卻正是紅襖寨。這絕對互信的話語,最初出自最重兄弟情義的他,楊鞍
“鞍哥,我把消息告知了勝南,應當明早就會來見你新嶼嘛,恐怕要遲一點,不像那小子空閑。”宋賢的話將他思緒拉回。
身處月觀峰東的宋賢、一面威脅著束乾坤紇石烈桓端,一面又受到司馬隆高風雷的威脅,今日雖妙真回歸但梁宿星比她更早,實際他來見楊鞍也是忙里偷閑
那惡魔加入東部與中部之間的此地,使宋賢等人都壓力不小,即便打贏了仗也要時刻留意其一舉一動,所以宋賢休息片刻可能就又要備戰去了。
所幸他北有新嶼支撐、東有劉全助陣,先前對紇石烈桓端束乾坤游刃有余,而眼看著現在楊鞍又有了完全的回歸之象,形勢如他所說“太好了,紇石烈桓端這下死定了,梁宿星也沒指望力挽狂瀾,司馬隆高風雷當然也不在話下,雖然勝南一直偷懶,他們倆不也一直沒傷愈么”
其實,只多了楊鞍一個人,宋賢為何認為形勢太好了宋賢樂觀地笑著說,金方不也只是多了梁宿星一個人
徐轅就在一旁看著楊鞍,微笑始終不曾言語。妙真問,天驕笑什么,徐轅說,沒什么,只覺這氣氛很融洽。妙真道,不早了,哥哥,天驕,都去休息吧,宋賢也連連點頭,夜半三更了,你們睡,軍營的事我扛著就行了。事實上,雖已將近子時,寨外仍戰火紛飛,戰爭一如既往沒日沒夜。
楊鞍搖頭“今天想起了很多往事。睡不著。”天驕于是也就沒移步。
“咦,天驕,怎么也不走啊”宋賢奇問。
“我看著他。實怕他又走了。”于是乎這句話出自堂堂天驕之口。宋賢笑了起來,妙真一怔,怕這話再觸到哥哥,譬如反復無常之類。
楊鞍嘆笑,已不在意“天驕,當初我對你設防太多,竟教你碰壁那么多回。”
“主公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任何意外都不能有。”徐轅鄭重,再不多言,安然在側守著楊鞍。
楊鞍一怔,天驕的言行,早幫他徹底抽除了戰場和幫派。原來這一切跟山東之戰、跟紅襖寨無關,發生在和平年代、普通的家庭也一定會有只關乎兄弟關系的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