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龍泉峰,吟兒榨干了副香主之后,又開始訛詐那個軍醫。
人都說醫者仁心,卻偏有黑心腸的害群之馬,“老實說,醫死過幾個傷病”吟兒一鞭抽過去,那軍醫嚇得尿流,真以為她要索命。
“像樊大夫那么有骨氣的,世間著實不多了。”吟兒忽然有點懷念樊井,懷念他對聽話的士兵和顏悅色而對不講理的林阡吹胡子瞪眼。
“盟主,盟主我有何都招,知無不言嗚嗚”這叛徒哭號,吟兒知道,他身份不像那個副香主要緊,只怕絞盡腦汁也抖不出多少實情。是以已經準備差不多收手。
便那時,那軍醫卻抖出個她意想不到的說辭來“還有,還有一點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吟兒一怔。
“岳離被李全將軍毒傷了眼睛,金軍不能醫,只能找我去。”那叛徒道,“他反復問我,何時能好,能否上陣,我對他說,這傷勢要緊得很,必須靜養恢復,他說,不行,必須能盡快復明。”
“這有什么奇怪,他是天尊,要激勵麾下,自然需要身先士卒。當然很想上陣。”吟兒體會得到這種心情。
“可我就覺得納悶啊,我出了軍營,覺察出我錯開了一味藥,只能使他復明,卻好像維持不了多久,我急急趕回去的時候,就發現他一人一馬,往西北走,等了很久,也沒回來,看來是真的走了。”叛徒說開錯藥的時候,吟兒還對岳離有點幸災樂禍、兼帶著對這叛徒的醫術鄙視,然而聽到后面尤其“西北”二字不免心中一抖
“西北”
叛徒點頭如雞啄米。
“不是東北”吟兒在片刻前獲知,海逐浪被岳離大軍打擊,那地方明明在吟兒的東北。
想必李全海逐浪的情報傳到了林阡耳里時,林阡必然是覺得南部岌岌可危的,因為岳離在啊是以三倒撲的第一刻林阡就選南部,只要彭義斌不負眾望打敗了仆散揆,林阡當然會把他的這支羽翼調往李全海逐浪,而中部和東部盡皆要走鋼絲;
也許中部可以由李思溫柳五津頂著,畢竟仆散揆本就已經虛耗;也許東部的石硅和裴淵還有轉機,可以與束乾坤完顏斜烈持平;也許彭義斌的加入能打破南部格局但,還有一個,中東南三方交界的那個地方,才是此刻的最兇險吟兒當時還不知道林阡的確切位置,卻輕微感覺得到情況不妙。
此前不久彭義斌已經把仆散揆移交給了李思溫、而率軍沖到龍泉峰東南救李全,故而吟兒這里對中部和南部的情報都稍微明朗,也可從中、南推測到了林阡大致所在
“錯不了,西北。”叛徒說。吟兒心里,那三方交界的線,正是龍泉峰的西北位置,很可能直指現在的林阡
“這么說,岳離他”
子丑之間,彭義斌率眾殺到李全營寨,驍勇如他與機智如李全,真是天生一對的搭檔,兩人一并將當地金軍擊敗后,更北上幫掎角之勢的海逐浪對岳離大軍翻盤,彭義斌當得上不屈劍的“頂天立地無妥協”,李全表現也是“身輕一鳥過,槍急萬人呼”。海逐浪因傷難戰,看他兩人已有直追自己的感覺,不禁大贊吟兒關于新九分天下的說辭。
在中部最強的這路人馬救助下,海逐浪李全化險為夷更甚至能打贏岳離,眼看即將與祝孟嘗等人會師,真是萬分振奮人心同在當地養傷的沙溪清,得知眼瞎還上陣的岳離就在這群戰俘里,欲給死去的幾位師父報仇,行到岳離所在的車駕便以劍挑,彭義斌怕他危險緊隨其后,然而挑開簾來兩人都是大吃一驚,當中坐著的根本不是岳離
“岳離何在”彭義斌沙溪清齊齊開口。不同于沙溪清的迷惘,彭義斌是恐慌,他知道,太多人,都被岳離騙了為什么盟王要先派他彭義斌救這里,不正是因為在岳離的威懾力下,南部最容易危難可是,林阡一派他來這里,林阡的人馬就完全達到最大分流,林阡自己身邊的人就最少。
“岳離,難道他,是沖著盟王去”難怪,“岳離大軍”會不堪一擊難怪金軍對南部打得刻意留一絲生機卻注重把南部的消息與別處隔絕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岳離不在這里
彭義斌剛一回神,蒲鮮萬奴的增援便到了,南部大軍頃刻陷于再度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