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可是盟王啊。”只有那個人,才會讓聞因甘之如飴地千軍萬馬獨身闖。彭義斌漫無目的地刷著這青驄馬面容惆悵,青驄啊青驄,你該如何靠近和達到無法無天
是夜,林阡帥帳依然有人不時進出,卻再非兵將或報信者而都是樊井等軍醫。
春夏之交金宋兵營盡皆瘟疫大作,林阡傷勢未愈竟又有染病之征兆,吟兒不得不把小牛犢抱出帳外,守候良久,每見一個樊井的人出來都想問林阡情況如何,但每個人都誠惶誠恐不敢答她,葉闌珊出帳后也神色凝重說盟王怕是避不開這一劫了。
吟兒大驚,急要破簾而入,樊井正巧出來,大怒對她大罵“闖什么闖,不怕也得上瘟病么”一邊罵一邊更把她帶同得離營帳更遠了些“都離他越遠越好講什么都不聽,現下可遇到了報應”
“瘟疫該怎么治”吟兒驚得淚盈于睫。
“還能怎么治,讓他喝酒一醉就好了”樊井氣得胡子直翹,直到闌珊過來勸才斂了些,“給他點巴豆,浸在酒里,試試看吧。”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語氣,說罷長嘆一聲,轉身走了。
“巴豆大毒”吟兒一怔,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
吟兒雖不懂醫,但起碼知道巴豆是大毒。她當然相信樊井的醫術,也聽說過有人拿巴豆治瘟疫的。但是,這巴豆治瘟疫卻不可能發生在林阡的身上
林阡適才還和樊井對話過,證明他雖然虛弱、神智卻很清醒,那就奇了,一年前在濟南府,點撥他的名醫張從正,明明提到過“瘟疫在表不可下,況巴豆之丸”,得張從正真傳的林阡,必定會謹遵“對付瘟疫時,慎勿便用巴豆大毒之藥治之”。
不是說樊井不如張從正,而是吟兒覺得兩者抵觸得太巧,巧得便如同一個暗號。
她也知道樊井不僅是林阡的軍醫更加是林阡計謀的合作者,她更記得黔西之戰林阡曾和賀蘭山合作假稱病危引得賀若松入甕,所以,林阡這次是故技重施騙敵人的只不過因為他怕吟兒擔心他生死,故此借巴豆傳達給她他并未得瘟疫的暗號
但這次要引哪個敵人入甕此間情勢這么緊急,無論引哪個來打都是引火燒身林阡他葫蘆里賣什么藥咒自己病得快死了很有趣吟兒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林阡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把金宋在山東的主要戰力都吸引和聚合到這一點吟兒眼前一亮是了,是了,短短兩日,戰亂地和安定區已經全數調換正因確定了林阡身受重傷,完顏乞哥等人才敢三番四次來欺,一旦他又有染上瘟疫征兆,無論是否確診都證明戰力極低,只怕目前散落附近各地的軍隊都要陸續往這里挺進;當然,這當中既有金軍要殺他,又有宋軍要來救他。由于林阡先手,就不是鋌而走險,而是有備無患。
所以,諸如彭義斌、柳聞因都是第一撥,石硅、楊鞍、孫邦佐等人都是第二撥,郝定、李思溫等人原就靠近這里。他們雖然原先各自在調軍嶺、摩天嶺、月觀峰等地,但是經過這幾天的分兵相救林阡也掂量清楚了,如果緊急支援他們會多快、能否抵得住。借這幾日的大小戰役,林阡更鋪墊完了金軍集體犯他的膽量。盡管各大戰場還分散,但精銳們聚在一起打一戰是完全可行的。
林阡從那一晚她的虛虛實實得到啟發,想要玩一次相當大的請君入甕、抑或叫做、各個擊破吟兒這么猜測著。
此刻于吟兒心中流轉的猜測,一山之隔,黃摑并不是沒有算到。
決戰后紅襖寨別處的據點竟一概撐住,反倒是林阡駐地、這預想中本該最安定的區域,成為了金軍唯一的突破口。當摩天嶺等地的戰亂陸續消隱,金軍的刀槍接二連三向林阡那里投了去。很簡單的道理,水往低處流,誰教他是宋軍此刻的最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