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彭義斌笑意滿滿,“這場仗打得這么好,什么楊鞍不祥的言論都沒了,大伙兒軍心士氣都上來,金軍這下可栽了跟頭。”
這樣一個直爽的人,夤夜的偽裝竟也那么好,吟兒嘆了口氣,見他說完要走,急忙上前攔住“彭將軍”
“盟主”他轉身來,疑問。
“半夜我對你的說話,都是我錯了,我現在都收回,我若是一早知道,你是最堅定的人,才不會對你充滿敵意,猜度了你,好似還劍傷了你。”她嘆了一聲,知如果石硅是楊致誠,那彭義斌就是海逐浪了。
“哈哈,盟主,沒關系,半夜那段時間,確實義斌是另一個人,盟主若無敵意才奇怪。不打緊的”義斌豁達地說,“對了,適才我遇到聞因,她說盟主選了半天都沒挑到好馬,匹匹都嫌不好看,不如我那匹青驄馬送給盟主如何我記得盟主夸過它漂亮。”
“這是在選戰馬啊還漂亮”林阡無語,插嘴。
“要的,要的。”吟兒笑,對林阡置若罔聞。她知道,義斌之所以送這馬,應該是要感謝自己,也就意味著,他聽從了自己的勸告,會接近和達到聞因心里的那個人。
送他一并出帳,笑著壓低聲音,“會努力去嘗試、接近和達到聞因心里的那個人了”
“會。哪怕很難成為。”義斌點頭聞因,哪怕我很難成為他那樣的叱咤風云,卻也該學他那般的膽魄氣度;即使很難成為他,我也會幫你保護他,并保護著你愛他的權利。
伴隨著一聲雞唱,東方天空微微泛白,這異常難忘的夜晚終于過去,妖魔鬼怪和兵荒馬亂盡皆煙消云落。三月十九。
“黃摑你這混帳東西,王爺的計策原先萬無一失,被你硬生生攪了局多此一舉”仆散揆送張從正回濟南,路上稍微耽擱了半日,一回來就聞知金軍慘敗,問了才知昨夜種種,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真想不到,原本可以坐等解體的紅襖寨,竟然能在最后一刻翻盤,王爺的計劃竟行百里路半九十
仆散揆不相信只有自己一個人明白王爺的苦心王爺看出紅襖寨是信仰和情義的結合,所以要趁兄弟情義沒恢復前拆掉林阡這精神象征。不錯王爺也是在算林阡的,但王爺是拆他精神象征,而不是拆林阡的臺王爺發起的輿論戰,是要把楊鞍設定成耿京,讓山東義軍重復四十年前的私欲膨脹掩蔽主帥,林阡則微妙地被王爺推在局外、沒法起作用。
但黃摑偏把林阡提了上來,起了作用,改了大局
拆臺臺只有在面臨被拆的時候,才會被人注意到它需不需要存在,反而使得臺的重要性復蘇,此戰最忌給林阡拆臺,就連王爺都不能,更何況你黃摑,怎可以自不量力對林阡
什么驅狼吞虎群狼撲虎啊,王爺早先就已經說沒必要了,“關于謠言之類,已經恰到好處,無需再做更多”,“借謠言來做輔助,切忌看得過重”王爺說那么多回,只不過沒有嚴令禁止而已,為什么黃摑竟一時忘了王爺和我們都太高估你黃摑了,竟然失控地得隴望蜀、畫蛇添足、過猶不及
“屬下屬下知罪,屬下太想林阡死,所以竟”黃摑犯下的錯和臉上的表情,都與馮張莊之戰的岳離,如出一轍。一樣地,一樣是被林阡誘引出了欲念
如果說這一戰林阡沒控制住吟兒,那么完顏永璉就沒控制住黃摑,只可惜吟兒是黃摑算的,黃摑是林阡算的。
當此時完顏永璉蹙眉看著黃摑,沒有開口再說什么,紅襖寨原本可以沒有未來,輿論戰確實沒有那么好打,但縱然完顏永璉也沒想到,林阡打的不是輿論戰,林阡居然是自毀,玩得那么大,該說這是專屬年輕人的膽量,或是強盜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