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如果真是義軍對金軍完全走到上風時,林阡又何必還遵守完顏永璉的棋局規則。
掀簾一瞧,說了這么久的話,外面還是一片灰黑燈火寥寥,遙遠遼闊,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他們兩個人,安謐祥和。
“反正都睡不著了,不如一起坐在這里,等天亮吧。”吟兒提議,簾帳就此不放下了。
“好。”林阡坐下給厲風行等人回信,吟兒則坐在一側忙她自己的事,便這么互不干擾很快半個時辰過去,吟兒忖度快日出了,走到營帳外悄然看天。一線晨曦從漆黑的天幕邊角裂生,繼而經歷了暗灰、魚肚白、淡黃直到橘紅,這一輪紅日從宇宙遠道而來,強勢掀開泰山的云海,卻不小心自己也掉了進去,瞬間鋪散成零碎卻也漫天的霞光。
“原只道日落殘缺是最美,原來日出景象是最神奇。”吟兒贊嘆這日出瞬間。
“這些日子,從不曾這么定定心心地看過日出日落吧。”林阡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邊來,臂上還搭著一件她適才正在補的衣服。
“是啊,你寫完了”吟兒回頭看他。
“原是在給我補衣服。”他沒有說寫回信的事,只是珍惜地撫著那件戰衣,那一戰里被齊良臣擊破七八處,當時自己竟只感應出一兩處來,足見齊良臣的武功之高、殺人于無形。
但此時此刻,林阡只想說一句,“吟兒,你辛苦了。”她接過衣服,聽得這話,微微一愕“說什么呢,見外得很。”
林阡握起這溫熱的手,這雙手,據說剛生完小牛犢的十幾天都浮腫著,而今,也因為為他操持著內外而不再纖細,他平日卻沒有察覺,最親近的人總是最忽略。
“唉,手都變粗了。”他真不會說話。其實是心疼,但很容易就曲解成嫌棄。
“可不是我答應你的,要養胖了,才能戴得起你送我的戒指。”吟兒笑起來,意指隴陜她病危時他送他的戒指。他一怔,更加動情。
“對了,我去看看小牛犢”這當兒吟兒忽然想起兒子,急忙要回帳去伺候它,林阡卻當即將她制止,一把攬在懷里,“別去,陪我。”之后便再沒說什么,她終于也有了點心肺,悟出了一絲他的感情,于是不去管其它有的沒的,只與他相互擁抱在帳前,享受這日出一刻、無人叨擾。
云霞暖光,如燈如煙,似真似幻,霧染五彩,冉冉滌蕩,靜靜蒸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