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林阡在鋸浪頂與你說過的話嗎”吟兒問道。其實吟兒也是道聽途說,林阡曾對辜聽弦說過一句,所有的錯都在我,但我有了林家軍,我做得再錯,都有對的理由。因那句話,因顧念了辜家軍,聽弦才答應留在聯盟。曾經他也有過懂事的時候,后來他卻難忍作為眾矢之的。
“不記得了。他話那么多。”辜聽弦略側過身,實話實說。
“不記得了,好。我就告訴你辜聽弦,按你個性不會隱姓埋名,你此一去,無論日后跟著田若凝也好,投效了金軍也罷,哪怕是自立門戶,都極有可能與林阡為敵。”吟兒說時,辜聽弦仰起頭來,一臉不屑。
“但不管哪種情況,與林阡為敵,都是以卵擊石”吟兒自豪地說,話鋒一轉,“再看看你身后的這些人,他們中有哪一個是不識時務他們誰都與我一樣懂,跟著你辜聽弦很可能死路一條,僥幸不死也一定顛沛不安縱然如此,萬劫不復也不后悔這樣千夫所指了都還跟著你的人,你捫心自問,是該沾沾自喜,還是好好珍惜”
“你是在威脅我分化我”鬼知道辜聽弦腦子怎么長的,說這么明白了還沒懂,竟以為吟兒說你應該好好珍惜他們不該與林阡為敵,或是分化現在跟著他的辜家軍可想而知林阡那么迂回更加沒用,或者說可能要很久以后才有用。
“不是威脅你分化你,而是拜托你,以后每做一個決定前都好好地思考,你這樣做了置他們于何地。七年來的每一件事都值得你反思,哪天治軍和作戰一樣好了,自然不會再有人針對你誣陷你”吟兒厲聲道,“反思不出來那對不起,這些人跟著你就絕對是白白送死”
辜聽弦心中一顫,忽然好像想起了鋸浪頂上的那一天,隔著被窩,林阡跟他說過的話,到此才開始有所悟原來師父的失望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憤慨說我有罪,師父失望的是我照顧不了辜家的兵馬至于為何這么多年一旦有事發生所有人都針對辜聽弦、誣陷辜聽弦,這些也盡在吟兒的話里找到了解答。“可是”聽弦的話呼之欲出,師娘并不知道,問題不止出在聽弦“治軍”上啊,根本是他們嫉妒聽弦戰斗的才能,所以這七年聽弦一直都被他們聯合打擊
“何必諸多爭執為他浪費口舌”林阡卻誤以為聽弦還想爭論,對吟兒說勿再浪費口舌,也同時中斷了聽弦的第一次申辯。
“誰與你爭執冥頑不靈”聽弦看他不給機會發言,也是高傲個性怎還愿留,忿然轉身說走就走。師徒二次“交戈”,終是不歡而散。
怪誰怪聽弦懂得太晚,還是怪林阡糊涂得不是時候
“思雨。”吟兒下得城樓,走到思雨身旁,彼時林阡離開處理軍務去、聽弦也已經走了很久很久,思雨才終于緩過神來,一見是吟兒放聲大哭。
吟兒拍著思雨背輕聲安慰“沒關系,思雨,師父那里,還是有轉圜的。”
“可是他不會回來了,我我也用不著存在。”思雨悲痛欲絕,淚流滿面。
“思雨,聽弦會回來,他若賴著不肯回,還得憑你將他拖回來。”吟兒極力制止她自盡之念。
“真的嗎適才師娘說,師父他,真的有轉圜”思雨這才有些恢復,不再語無倫次。
“你見過師父給人機會給七八次還留余地的越來越多,這余地還留不完了。”吟兒笑而低聲,“放心吧,聽弦又不是什么叛徒,充其量,不過是個跟師父鬧別扭的孩子。”
“師娘這么說,我就放心多了。”思雨擦干了眼淚,露出個久違的笑容來。她向來率性,笑了就代表真沒事了,吟兒也終于放下心,那時與思雨一起往林阡在白碌的住處去,才走出十幾步遠,忽然意識到手腕上好像有那種異常卻熟悉的收緊暗叫不好,留神去看,卻見陰陽鎖的印跡時隱時現、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