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淡青色一望無際的山林,瀚抒和吟兒的蹤跡宛然成謎,千回百轉,越尋越迷離驚回首,不經意間某個方向,豁然傳來一陣刀兵,被空谷放大,如暗夜明燈,林阡喜極,當即循聲而去。
越馳越近,氣流變緊,廝殺聲卻漸漸止停戰斗才開始便要結束,雙方之懸殊可想而知。為防變故林阡幾乎是一氣奔向了那里,中途根本沒想過會是誰人正在交鋒、洪瀚抒是否其中之一,只恐遲片刻都會錯過和吟兒的相遇。
當路旁的景物風電般掠向腦后,血腥氣亦以相同的速度撲面而襲,紛灑濃烈,殺傷至此,教林阡心里隱約已經判定隨著一副副身軀應聲倒地,又不知多少高手成了洪瀚抒鉤下亡魂
恰在這時,聽得轟一聲巨響打到極限,戾氣爆滿,不再是一個個地對付,而是不耐煩的最后一擊、是胡亂的快刀斬亂麻,是以一破萬舍我其誰的鎮魂絕殺一時間肢體破碎聲、瀕死慘叫聲盡被淹沒、忽略不計,仿佛天地間只留下這一聲巨響反復震蕩,撕心裂肺,振聾發聵。
這聲消弭,陡然之間,萬籟俱寂
緊接著,便是死一般的悄然,幽冷,驚悚
林阡突逢此變、前所未有焦慮,他早就告誡自己,必須在戰斗結束前抵達,然而竟追不上洪瀚抒殺戮的節奏下一步,可確定還是往這個方向去
正自驚疑,見幾步之外,有一人拖著半邊身體、血淋淋地往這里挪,那人的臉上,如見閻羅的土色,如沐烈火的黑色,不必說話,直接令林阡肯定他是遇見了誰。
“是洪山主”林阡勒馬躍下扶起他急問,還希冀能將這唯一的活口救回,為他運功吊命,手上鮮血盡染。
“殺殺人了”那人見到他時回光返照露出一絲喜色,然則話未達意眼珠子就已不轉了。
林阡放下那人,牽馬繼續前行,不過幾步,赫然駐足,心驚膽寒終于不必猶疑方向,卻是猶疑著近前景象樹枝,樹干,路邊石階,山間小屋,這一路過去,全是血水鋪灑和尸體堆疊,中間還蒸騰散發著未冷的血氣
林阡見慣了戰爭后尸橫遍野的場面,卻都沒看過這種、每一個尸體都四分五裂、內臟外露、慘不忍睹的情境,是的,無一例外、他們全是兇手與他們,究竟是要怎樣徹骨的恨意
仔細察看了片刻,已死的他們,身上有來自彼此的刃傷,說明他們互毆,不屬同一派別。然而致命傷來自同一個兇手,都是被強厚無匹的內力直接震裂。
好在尸群中沒有吟兒,那便沒有被洪瀚抒害死,林阡才得到安慰,一顆心大起大落,然而就在那時腳絆到一個相對熟悉的殘軀,翻過她來看她是誰,不禁再次意料之外那不是祁連九客中的黃衣女黃蜻蜓嗎視線稍移,只看幾步之外,橙衣女子伏尸于地,也是早無生命跡象,翻過身看,她是死不瞑目滿臉驚恐。
若言旁人都是洪瀚抒所殺還說得過去,洪瀚抒,怎會把和他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給殺了這不可能
林阡難以置信,唯恐洪瀚抒真的已經喪心病狂,然而環視四周根本沒有這個疑犯的存在,死無對證尚未回神,卻就聽見復有人聲,正待去看來者是誰,便被那一群來者看到他一人站在血海之內他,林阡,也是多少人宣揚過的,敬畏的,走火入魔時濫殺無辜的魔
何況那時他還被人撞個正著,染血的手里握著成菊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