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鎮夷郡王李安全,和李純祐原是堂兄弟,輩分上,也都是李德旺的叔伯輩。
雖隔得較遠具體內容聽不太清,但李安全語氣比常人高了好幾度,很明顯是在發酒瘋。瀚抒何等高手,倒是聽得清清楚楚,李安全氣焰囂張,振振有詞“我想襲爵不成,你將我廢成郡王如今到好意思要我出財賣力”
李純祐扶住比自己年長將近十歲的兄長,忍氣道“今夜朕已說得明明白白,這些物力,必須用作加強駐防否則,如何應對今后的敵軍侵襲”
吟兒聽不懂西夏語言,十幾句話里,只聽出個“兀剌海城”的地名,想起瀚抒對自己也提起過,那地方北依陰山、南控河套,想來是瀚抒和李純祐所提中的重中之重。李純祐今夜設宴,有可能就是對這些王孫貴族施壓,當百姓無力承負國難,需要由他們出錢賣力。那些兵家必爭之地,只要戰備充足,敵人再強,也會不濟。
瀚抒從李安全的態度里卻聽出了強烈的抵觸,故而由衷地冷笑一聲,這群黨項族的地主,多年來一直安逸墮落,縱使鐵木真沒侵略過來,西夏國本身也早已腐朽,如今李純祐想亡羊補牢,李安全還在借故撒氣,說你憑什么從我的利益里扣哼,不從你利益里扣,你們所有人的利益都玩完了還不自知
便在那一刻,聽得李安全笑問一句“必須加強駐防如何應對侵襲我沒聽錯吧當初韃靼來時你怎么不打當初你自己縮起來,現在要我們作賠”
“郡王你醉了”那時一個盛裝華服的貴族女子,到李安全身旁想將他勸住,吟兒細細打量那女子,雖不在妙齡卻風華絕代,語氣里有一股平靜卻懾服的能力。
“我沒醉”孰料那李安全正在醉中竟一把推開那女子。一直忍讓的李純祐大驚失色,大步上前怒喝一聲扼住他手臂“李安全你大膽母后您有沒有事”
電光火石之間,卻看李安全掙脫開李純祐手臂,刷一聲拔出劍來直指當時毫無防備的他“李純祐,將越王的爵位還給我聽到沒”
睚眥盡裂,目空一切,兇神惡煞,驚得眾人皆是大驚失色,瞠目結舌,噤若寒蟬“來人護駕”沉默了半刻之后,才終于有人失聲喊出這句
但比這更快的,是當時尚在十幾步開外的洪瀚抒,操持著火從鉤赫然消失于吟兒身邊、飛掠過當中花叢未惹半片土葉、守護到李純祐之側直接就震斷了李安全佩劍整個過程,剎那而已
鐺一聲斷劍落地,長鉤橫前誰與爭鋒攻勢猛銳,駭得人魂悸魄動,火色光芒,照得人心驚膽寒。“李安全,可知你犯君主,大不敬,按罪當誅”紅衣男子,正氣凜然,魄力非凡,不容爭辯。
“皇上你還好嗎郡王他應不是真的要犯上,他只是在撒酒瘋罷了。”那女子便是相傳有頭風病后來被從金國請來的萬御醫治好的羅太后了,不遠萬里,不惜重金,李純祐之孝心可見一斑。
李純祐還沒顧得上轉身回應羅太后,便先欣喜地望向這個擋在他面前的洪瀚抒“好啊你總算來了”
“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品行惡劣態度殘暴還當什么越王鎮夷郡王給了他都是抬舉他如此竟還不知足”洪瀚抒義正言辭,“敢拔劍犯上,這樣的人,留著都是禍害”說罷便要處置,如在祁連山中。
“住手”羅太后比李純祐更快地喊出這句,緩得一緩,她正色莊嚴,“你是何人,皇帝還沒下令,你竟越權處理來人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