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之間,手腕竟是劇烈縮緊,瀚抒難堪承受,臉一抽搐,面色慘白地彎下身來。
“洪山主”她一見瀚抒痛苦就知發生了什么,急忙去取隨身藥箱,極快就找到了林阡曾通過她給瀚抒緩解的藥。
總算,有借口可以留下了嗎。
命運對他洪瀚抒,真是一直在開玩笑。
陰陽鎖的劇情反復多變就跟小人一樣,令他當時想以死謝罪唯獨擔心紅櫻、靠手刃李純祐的決心才勉強不自盡,而現在又想賴活著只為找到吟兒、也許能夠從吟兒尋到轉機否極泰來也說不定
手腕收緊的痛苦他時隔多日總算嘗到了,看到紅櫻隨身攜帶的物,他知道那是林阡給的藥,林阡的人一定也找到了吟兒在給她針灸,于是陰陽鎖的此消彼長只能以服藥和針灸的方式溫和地平衡著。
然而前幾天吟兒的病情得到了極好的控制,而洪瀚抒又以為陰陽鎖解了沒什么戒備,所以受苦受累的全都變成了洪瀚抒
如此,也好。
為了給劫后重生的吟兒過幾天好日子,也是為了訓練克制自我的能力,他對紅櫻說能不服藥便不服,刻意地抑制著所有的不良情緒,寧可承受本不屬于陽鎖的苦累折磨。
或許就該這樣,命運越壓迫,他就越該反抗,陰陽鎖的威力越強,他就越不放棄要打破它
陡然間,對生活重新燃起了微弱的希望,從人生的最低谷反彈,頑強地繼續著掙扎。
傷病纏身的這幾日,竟更加對紅櫻產生了些許依賴。離不開她,有她在果真能緩解許多,身心都是。
即使是流亡逃難,他每天都能吃得隨心隨意,穿得干凈整齊,睡得舒服安然,行得愜意而不寂寞,對于流亡之人來說,這本就足夠,他很滿足。
甚至這一路,他覺得根本不像在流亡逃難
很開心,長途跋涉,這么溫馨的末路。
“紅櫻,你是個好女子,日后誰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她給他做飯,為他洗衣,無怨無悔,甘之如飴;
他也是個復雜的動物,她對他有多好,他嘴上一句帶過,心里卻一直重復著。
他臉上漸漸恢復笑容他不知道,他只發現自己竟破天荒主動地學做菜了,盡管只有那么一次還失敗得徹底;還有一天他在旁看著她想捕魚而不成,他教她在水面上擊掌、讓那些魚自動地飛上來,她效仿了卻濺得他和她都滿身泥水,他才聽見自己笑得那么大聲那么痛快。
一回首,忽怔住。那曾想和玉蓮白頭偕老的夢,其實不就是這樣,尋常人家的生活
曾經有三個女人,接連步入他的生命,玉蓮不肯陪他走多久,吟兒邁了一步就離開,文白追到半途終于放棄。在他以為再沒有愛的時候,竟又出現了一個女子,也許不會轟轟烈烈,卻是可以一起過日子的細水長流,長著和玉蓮、吟兒相似的面容,存著一副和文白相近的性情,她沒有說,但他幾乎可以肯定,她愿意和自己走到底。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只看自己,接不接受而已。
其實,也真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動心,對她的感情就跟她那個人一樣那么純凈。然而,因為他現在還有太多的事,以及太多的負擔,他也怕他只是一時沖動,反而傷害了她。還不如,暫時地就這樣進展著,慢慢地順其自然
待我過去了這個難關,真的有能力了,再說出那句,“不如一起生活吧。”
天待他洪瀚抒,真是不薄。也許是天可憐見,看見他前半生總被女子耽誤,所以現在終于給了他一個撫慰和照顧。
和玉蓮是不同的,玉蓮只會利用他,一而再,再而三,即使對他笑,都是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