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內傷或許你自己會調理,但外傷你得聽樊大夫和我的你先前答應過我,會服下這治腰傷的藥。”吟兒隨身帶著那瓶萬御醫的藥,柔聲勸哄。她心想他內傷怎么治尚不好說、但外傷明顯卻可以先醫,也能更有利于他意境的發揮、對敵的勝算。
“不用。”林阡面帶慍色推開,蒼白的唇角全然倔強,“站不起來,就坐著輪椅上,和腰傷無關,不是不能打。”
“答應我的承諾,你也不遵守嗎。”吟兒幽怨地看他,和樊井一硬一軟聯合制他。
“吟兒,制藥的那個人,害瀚抒無路可走,連累你無藥可救,你可知道,我在聞知那些情報的第一刻,恨不得直接去西夏、掘他的墳、鞭他的尸。”林阡說時怒不可遏,面色難得的狠戾,尤其在說到那人害吟兒時,拳都快握碎了。
“那種雜碎,我若受他恩惠,便枉為人夫,為人知己”林阡固執不肯敷,傷勢卻嚴重,一邊說還一邊吐血,吟兒柔腸寸斷,哪還有語言說服得了他。
“夠了。”樊井蹙眉良久,見吟兒眼圈通紅焦急不已,終于鼓足勇氣,“這瓶藥,不是那兔崽子的,是我樊井的。”
吟兒一怔,還以為樊井是權宜之計騙林阡,林阡轉頭看他,看他眼角分明有什么在閃,情知他先前一直推薦這藥明顯有隱衷“那兔崽子”
“那人,從前是我的徒弟,嫌我教得不夠好,改投了他人門下,還帶走了我當時剛剛研制的藥。”樊井憶及往事,聲音有些嘶啞,“曾是我最鐘愛的弟子,天資比旁人聰穎,可惜沒用在正道,可惜我也沒能覺察前幾年才聽說他盜用他后來師父的治病之術自立門戶,未想還去了西夏當上了御醫。”
“這藥竟然是樊大夫自己的”吟兒不可思議,看見樊井表情之后感覺是真,憶及從前和樊井談到有關這藥時樊井的異常表現總覺哪里不妥,原來根因竟在這里
“為何現在的自己,竟不能研制了又如何發現,這藥是你的”林阡即使奄奄一息,也不改心思縝密。
“當年太過痛心,竟刻意忘記了這藥的制法,到了主公腰傷嚴重、急需救治的時候,苦于無法完全回憶起來,再行研制,總是缺失一兩步。卻是看到了主母帶回來的這瓶,才知就是當年自己所配。”樊井笑而自嘲,“也不知是不是老了,越活越退步了。”
吟兒心知,樊井不是越活越退步,只是后來諸事煩擾,戰地傷病太多、而又要肩負著給她破解陰陽鎖的重擔,是以把本該制藥的精力均分給了他們所有人。
“原來如此”因為心里對樊井信任,林阡沒有再拒絕這瓶藥,只是,沒有拒絕,也有可能是他精神不足的關系。“勝南”在樊井給他上藥的過程里,看他昏昏沉沉哪里可以像上戰場的人眼看臉色全無都快沒命了,吟兒驚得急忙給他透入真氣,絲毫不管這樣做合不合適。
能給他多少就給他多少因是大病初愈,難免精疲力盡,卻流淚握緊他的手“要上陣,就帶著吟兒的氣力一起。”幫他一起調整內息,那樣,勉強和薛無情打完的時候,只是會很累很累,應該還不至于性命垂危。
林阡原還神智不清,卻在那時感覺內息暢順不少,除了吟兒給他過氣之外,他知道還有個原因,仿佛是一曲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吹來的簫那簫聲似陌生又熟悉,暌違多年重返耳畔,輕微,細膩,柔和,淡泊,可以在他垂危、昏沉、渾噩的時候舒心,如聽仙樂。
“你這丫頭,別動了胎氣,在這里給我生起孩子來。”他意識逐漸恢復,不由自主爽聲大笑,一把將脫力的吟兒攬在懷里,與她相擁著一起起身,先看樊井,致以感謝,“神醫就是神醫,這藥藥到病除。”樊井一臉受寵若驚,你可別騙我林阡回看眼底吟兒,低聲承諾,“你放心,我會活著回,還要照顧你,照顧孩子們。”
正待上陣,卻見一人輪椅上前,阻止了他“盟王大哥說,這一戰,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