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子倏然調運全力,刀招更盛,紛至沓來,翩翩然恣意疏狂,強大的破局能力無處不在。
竟要這般抓緊時間每個方面都同時切磋嗎獨孤心念一動,分明控制不住自己的獨孤輕訣,要隨浪蕩子一同騰挪起落。
與此同時,回陽心法與通天神功兩相對峙,竟好像在刀劍之側以氣力匯聚了兩道光墻,相互推擠、穿插、煎熬,一個寒涼,一個燦然,不分上下。
就在獨孤臂彎里是以靠得最近的胡弄玉,只體會到二人擊打之快,自己每寸肌膚仿佛都隨之脫落,而二人相撞之慢,好像正從彼此鋒芒、軀殼間穿過一般,令人心臟受累。不敢眨眼,眼簾晃動之際,都錯覺是雷電要劈了自己。
殘情三尖,忽縱忽橫,時擋時砍,愜意狂亂,漫天飛雪,有升有降,有凝有散,盤旋糾結。
雖慨然有金戈鐵馬之意,又飄然有羽化登仙之感,如騎游龍在萬千戰鼓之中乘風破浪,卻遭逢一龐然大鶴掀起翅翼狂拂亂掃,胡弄玉一時之間,連現實都忘記了,哪還記得浪蕩子其實是她的麾下。
潛意識里,此刻攔著她逃的,都是在害她,也許她本性和獨孤是同一類人,不愿意管那些紛紛擾擾,世人說什么由他們說好了。
“好的你們都不在乎,那么胡氏呢,卻落得個滿門罪犯的名聲”浪蕩子的這句話成功地打穿了胡弄玉的心防,驚回現實,橋畔已添了百人,其后還絡繹不絕,她發現浪蕩子成功地拖延了獨孤的腳步。好一個浪蕩子,你究竟是個出世者還是入世者。
很明顯童非凡的人已經陸續趕到,胡鳳鳴、戴琛和胡中原也一個不少,他們接二連三地沖上前來,或將此地圍起,或是亟待參戰。
而她,是胡氏的領袖,雖然心里不想,卻也當了好些年了,一走了之、隱逸遁世雖然身體自由,心卻不會。
“留下,澄清一切。”浪蕩子如是說。
“留下澄清你想得太美,看見了嗎,那些人,兇手也在其中,不會給她辯解之機,只可能為她準備了確鑿的證據。她一旦離開那牢獄,就只有徹底放下、遠離塵囂這一條出路。”獨孤沒有察覺胡弄玉眼角的動搖,依然在向浪蕩子陳述他想帶走玉兒的決心和理由,浪蕩子雖勉力破解了他的“殘燈無影”,卻也付出了右臂被傷的代價。
獨孤清絕雖不像葉文暄、金陵那般智囊,卻也經歷復雜、看事情深刻,他不是毫無緣由要帶玉兒私逃,只是覺得公審不會公平。
“可是,你不想幫她找到兇手嗎”浪蕩子一向玩世不恭的刀法里,竟平添了一絲堅決,忽然間風格大變,也令獨孤險些猝不及防。
“今次她若不走,必然會被加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獨孤何懼性命之憂,但站在風口浪尖的人偏偏是她說話間,獨孤以不變應萬變,劍化蒼龍,紫氣浮游,電光火石間出手,將浪蕩子的出奇一刀擊得粉碎。
雖胡中原、胡鳳鳴都已奔赴戰局之側,但浪蕩子卻明顯被獨孤說動“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你承諾會回來,我便也不再攔阻。何況,你又贏了。”收刀讓路,剩幾個等閑之輩,怎能攔得住獨孤,一邊報以浪蕩子感謝目光,一邊拉住胡弄玉就要離開。
然而再強的力道,遇到那個人總會變柔,當那個人不愿勉強,就一定強迫不了。獨孤清絕詫異回頭,只見胡弄玉容顏決絕佇立原地“獨孤哥哥”她明明被浪蕩子的話打動,關于胡氏那幾十年都洗刷不掉的恥辱,“我要留下來面對。”
其實那恥辱,獨孤也嘗過,上一代的懦弱,下一代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