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卻有東方家的門人為救少主沖上前來,對著胡弄玉右肩就是一劍,胡弄玉尚沉浸在最后的幸福之中不及反應,幸得獨孤清絕發現并持劍凌厲反砍,那劍和劍主一起分崩離析,東方文修卻得以化險為夷,拾得一命,偏還不知死活意欲對獨孤偷襲,不料獨孤劍術比他快了五倍不止,泰山壓頂般打在他鷹抓上,交睫間殺氣已順著他坍塌的防線長驅直入。
劍鋒所指,所向披靡,臻入化境,天下無敵。
眼看東方文修即將喪命劍下,東方雨慌忙懇求道“獨孤看在蜮兒的面子上,他是蜮兒的未婚夫婿”獨孤清絕不由一愣、殘情劍停在半途,胡弄玉陡然驚醒,眼神中那才剛燃起的火焰如風中之燭“什么玉兒”可能是直覺,她已經預感到接下來的打擊是什么,然而這半夜的接二連三打擊已經令她麻木
“我知你與蜮兒風花雪月數日,一直都對她念念不忘,可惜她早是文修的人,如今找個替身也好;只是這胡弄玉雖及得上蜮兒美貌,卻不敵她會攝魂斬助你殺敵,每每身陷險境,都是你的累贅。”東方雨原只不過要救兒子性命,此刻看胡弄玉神情大變,分明任何弱點都被他擊中,心念一動,難得陰險一回,為護金軍撤離,不憚以最大惡意傷她激她,尤其是最后這攝魂斬,那不僅是奪愛之痛,更涉及平生志向之傷,她正是因沒有攝魂斬才被所有人稱為廢物“胡說八道什么”獨孤大聲喝斷,急忙轉頭,“玉兒別相信他”
然而胡弄玉從來都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眉間霎時充斥冷酷,冷酷里卻掩不住哀愁“那個蜮兒,是當真存在的”
獨孤一愣,這些年來他沒有再見過東方蜮兒,卻因為熟悉她的秉性,知道她會在荒山上孤獨終老、等他回去,所以難免多了幾分負心的愧疚,怎好連她的存在都抹消所以玉兒問他,他沒搖頭。
“所以、又騙了我一次什么尋我二十年、只是找不到回來的路,其實是在外面有了別人,漸漸也忘了年少的諾言。”弄玉的身體已經在與他疏離,聲音越漂,心越死寂。
“不,不是這樣”獨孤大急,哪還顧得上劍斗。
“玉兒并不是獨一無二的”弄玉忽而氣急敗壞,用盡全力掙脫開他。
“不對,玉兒”獨孤分心差點被東方雨手掌劈中,那邊胡弄玉才剛移動幾步、險就遭到同樣殿后的齊良臣毒手,所幸林阡就在不遠,排宕開對手挺身而上、堪堪擋下齊良臣這削鐵如泥的一拳,胡弄玉恍惚跌在林阡身后,任何希冀都不再有,恨不得沖上前去死在齊良臣的氣流之間。
林阡原就是盡力才接下齊良臣這一拳,無論角度、速度都吃了大虧,未想恰逢胡弄玉死志堅決,是既要防她沖上、又要勉力制敵,不多時就吃了齊良臣一擊,克制不住悶哼一聲,好在齊良臣才被自己、獨孤、浪蕩子分別消耗過,否則這靠近心脈之處會教林阡必死無疑。
胡弄玉原已瘋癲得和素琴沒什么兩樣,見林阡也因她受傷才有所清醒,畢竟是被她連累,尋死也不該害人不知何時起她覺得獨孤為她受傷竟是理所應當,可惜從今以后誰都是她的外人了戰栗著站起身來,機械性地想問林阡可有事,可為何雙腿如灌鉛一般,為何所有話語如鯁在喉。她不敢相信,那救命的稻草,竟會是壓死她的最后一根。
“那女子會攝魂斬卻不會抗金,不會和獨孤一樣、為了家族的命運抗爭到底。”林阡忽然開口,令她一驚目眩,忽而想起胡中原臨死前和奪權時所說的話,別讓人瞧不起胡氏,像你這般只知情愛、不學無術、如何承擔無影派復興還有姐姐最簡單不過的期望,連著我沒活夠的那份,好好活下去,難道不就包含了姐姐的理想,成為無影派名副其實的繼承人此刻林阡跟她說話,不是以路人、朋友、救命恩人的口吻,而是以未來的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