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向來不出的右手
拜金人此戰所賜,縱然他獨孤清絕,竟也學會了故布疑陣、聲東擊西當九天劍兇狂激射而來,他殘情劍的出鞘、猶疑、蓄勢、待發、受阻、困擾都是一瞬間裝出來的,眼神一變,抓緊戰機,突然輾轉半步到玉兒身邊輕易為她伸出了右手。
多年不曾出的右掌,攥住了玉兒熟悉的手,同時幫她執劍,斜角對著岳離突破,幾乎所有的力氣,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參悟,都濃縮于這一劍,不是殘情天山雙體系,而是癡情天山雙體系,毫無保留愛過她,不遺余力愛著她,近二十年身如不系之舟,越專心想她,情越殘越傷,如今破鏡重圓,雖然還有誤會沒解開,卻是他此生最快意、自覺最接近圓滿時,但這只是與殘情矛盾罷了,與他登峰造極的追求抵觸嗎不抵觸。
玉兒,這倔強的手,我偏偏不放。
做不到失去你才能施展的最強,那我便創出個擁有你也能實現的最好
衣袂飄然,劍行如飛,浩然之氣,肅清山河。
須臾靜掃劍鋒出,仰見突兀撐青空;劍勢如涌出,孤高聳天宮,登臨出世界。
岳離如夢境,這一劍便是澆醒夢的烈酒,殘情劍主仿佛在宣告我獨孤清絕,豈會只留一劍封神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陡然這勝負輪轉,輪回劍頃刻歸位,當是時在場無論金宋,所有人都不曾預料
不速之客岳離令盟軍險些大亂,而獨孤清絕戰力卓絕,竟將岳離都打成了他的陪襯
“天尊大人”宋軍面對高手堂,從來只有過逆襲,沒想到會能強勢贏戰、無一波三折,說到底,還是因為岳離體會不到胡弄玉是一個能教獨孤用命保護的女人。
在一片慌亂的天尊大人中,岳離更不幸失足掉下死位,瞬間而已,內外兼傷,否則只是險敗,如何會慘敗。
“戰機”金陵文暄異口同聲,風行吟兒即刻反擊,惜音劍風電掌齊頭并進,此消彼長,金軍燃眉之急。
“慌什么,還有我。”楚風流一把拉住岳離將他救起,一手調控令旗,金方忽然各退數步,原本犬牙交錯乍變涇渭分明,“退后、”吟兒暗叫不好,意識到陣法有變。說時遲那時快,機關霎時開啟,萬箭齊發全往宋方,一時安危交替,盟軍無不處于矢石交攻,先鋒數人更是首當其沖。
最驚險者,莫過于冷飄零為避一箭腳不擇路,不慎跌下剛從岳離處轉來的死位。韓丹在她身邊不遠,想都不想便來挽她,冷飄零雖比岳離跌入死位要淺些、暫時還未受什么傷,但不盡全力根本救不上來、或許下一刻便眼睜睜看她死。
眾人個個自顧不暇,即使是拼死來救也趕不及,韓丹一個人一只手根本無法,索性兩手齊用將冷飄零拉住。“韓丹,你瘋了,放開”箭矢如雨,冷飄零知韓丹不躲根本找死,話音未落,便聽悶哼一聲,韓丹背上已中一箭,血濺三尺,仍是那般固執“不,要救。”
“好好活著。”冷飄零早已精疲力盡,知他還有生機,不愿意將他連累,于是下最后的命令。
“不,要救女王”他凝視著他的女王,知遇之恩,無悔無怨,“女王,我只剩你一個親人。”
然而話聲剛落,又一箭直灌后心,他拼盡最后一口氣,把冷飄零一把拎上拋了開去,自己卻掉進那輪轉死位手臂一熱,原來沒有掉下嗎,是有人終于沖開封鎖、見冷飄零安全,所以先來顧他
渾噩之間,他看見那人的表情不自然,那個人,鳳簫吟。她可能沒想到是他,卻是沒有再放手“陣法還沒完,一個不準死。”
“謝謝。”他對他們沒有像對女王那么深的感情,但就事論事她救他這一幕他始料未及,也很想對他們重新審視,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口頭感謝,視線卻越來越模糊,回光返照之際,他倏忽想起了什么,吃力摸出一本書來,“這劍法,你定能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