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一怔“軍師是指”
“主公。黃鶴去、東方雨,甚至岳離,都一樣沒有出現在過這七日的平涼、鳳翔、環慶戰場,很顯然都奉命備戰天尊岳離,有能力調用他的只能是完顏永璉。”柏輕舟一語道破此戰的最大幕后,“楚風流的目標才是奪回竹山,完顏永璉的目標是謀定隴右,所以他不會像楚風流想的那樣、據竹山南下打秦州,而是對隴右金軍進行重新謀劃和部署。”
“重新謀劃西逃向西”林阡蹙眉沉吟。
“不錯,正月,隴右金軍經他整合調控,重新入駐,死灰復燃,其中以秦州尤甚,因此二月以來,楚風流便一直致力于秦州的金軍融匯。但現今秦州出現斷層、他想看到的連成一片的據點短期內已不能成活,既然如此,何不舍難求易,做勝算更大的事南下不成,可西去武山,與當地的幸存金兵相連,重新給隴右金軍規劃出一個聚集興盛之地。”
“難以速戰,便先扎根武山、逐步向秦州開拓。”林阡神色有異,“他是和我一樣,徐圖進取嗎。”
“竹山村,雖是秦州的門戶不假,偏巧也能作為墊腳石,西去武山。”柏輕舟說。很可惜她近日陪著林阡東征,現在才有閑暇,認清此戰幕后原來是完顏永璉、繼而從他的格局出發來推導全盤。
“此戰,他終究還是聲東擊西了,在陵兒以為破解了他的聲東擊西之后。”林阡嘆了口氣,唯愿柏輕舟將完顏永璉高估。
七日之前,因徒禪月清竊取鳳鳴飾物邀功,黃鶴去提出借機折斷林阡羽翼,與軒轅九燁不謀而合。
“他的陣法,只是現在全了而已。”軒轅九燁對楚風流說出的那句林阡陣法只是現在全了,到時候一定會缺人,透露的正是獨孤會死。
楚風流聞訊之初,便向還在來路上的完顏永璉提議,將圍剿獨孤清絕的地點設定在鐵堂峽,宋軍聚集處。其一,宋軍難以預料,在意不了,營救不會及時,獨孤清絕必死無疑;其二,可將厲風行兵力調虎離山,適合她去打擊較為偏遠的竹山村。
完顏永璉回信稱“林阡謀士之中,金陵最為縝密,竹山經她布防,必也固若金湯。”言下之意,竟是要楚風流死了這條重奪秦州的心,哪怕騙得了厲風行,還是過不了金陵的關。
完顏永璉隔空指教,圍剿地點的設定、對厲風行的調虎離山,都可行;關鍵在于,搬開這些阻障之后,如何讓“布防沒有問題”成為金陵最大的問題。
信的最后提到,武山縣境,有金將劉鐸,孤掌難鳴數月,頑強輾轉,堪當大任。
沒有明言,卻看準了楚風流的悟性,他知道她會決定好下一步該怎么做。
不錯,金陵哪怕鐵堂峽告急都沒忘記將竹山村同時設防,但是越重視全面,就越說明她看重身后秦州,楚風流要考慮的,只是怎樣利用這一點而已。
于是,術虎高琪確實是偷渡渭河,也是真真實實被擊其半渡,激烈拼殺、流血犧牲、倉皇逃竄,全都不假然而,金陵怎會知道,金宋大戰結束了,金軍的戰斗才真正開啟。她竭盡所能將他們打回北岸,卻親手將他們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送走,推著他們北逃、北逃中途西進,沒有花一分心思提防。術虎高琪和把回海領著百余渾身濕透的敢死隊,不及喘氣,卷甲銜枚,從附近的險峻山道暗度。他二人不辱使命,把前戲演得和高潮一樣,只是為了將這真實目的藏得黯淡無光。
金陵再周全,也防不到。一則,才剛打完,如果換成沒打的時候,憑她能力應該會發現有人繞過她集中于南的防守、鬼祟西進;二則,她想不到,她不知金人密集打擊秦州的過程中竟然已經改換武山為目標,沒發現對手已然從楚風流換成了完顏永璉,那個人,聲東擊西不在兵力,不在注意力,而在用意,而在根本
金陵不是沒中過計,是沒中過這么明目張膽、順她心意的計,好像下的是明棋,卻完全不是表面所見,一如他大道至簡的劍法
“我曾希冀秦州據點成型,不料遭遇厲風行驍勇,令當地軍兵只能茍延殘喘;去武山重建據點,更難,幸存金兵和潛伏者更少,但是,就重回隴右而言,更徹底。”事情發生之前,完顏永璉親自召見了術虎高琪和把回海。
“武山、秦州,都是我軍陣地,勢必都要重回,只是早晚問題。末將誓死拼殺,愿與那位劉鐸將軍共存亡”把回海目光灼灼,他之奮勇,完顏永璉早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