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么都不肯接受陳鑄的交涉、不可能釋放戰俘,原因之一是陳鑄有個副將趙昆,越獄不說還傷了前去追他的林思雪和王冢虎。
原因之二,是陳鑄現在的戰斗力,確實不配和他面對面坐在談判席,陳鑄臉皮實在太厚,既沒條件來跟他交換,還想對他的戰利品分一杯羹,幼稚,怎么分,難道憑舊情就能分
好吧那就決裂吧,他理虧在先,早在鐵堂峽的時候,他便已狠狠算計過陳鑄
陳鑄的麾下們對他轉敬為恨、勠力同心要取他性命祭奠戰友,他可以不為所動,他不可能和陳鑄解釋,陳鑄那個慘死的副將,并非被施加酷刑,而只是越獄后誤中陷阱。解釋又有何用,就不打了嗎既然立場明確,正面交鋒,總是要來。
信仰,終究戰勝了懷念。
卻不曾想,隨著陳鑄歃血為盟、林阡血洗陳倉的消息同時傳來的,還有父親的抵達。父親已在延安府,接見林陌是假,來勸自己是真
表面上,他還是和往常一樣,指揮若定,面不改色,實際,卻也因為父親而心亂,一則親情維系,二則,內心充滿畏懼。
從小到大,他和父親對弈,父親除了刻意讓他,從未輸過一局。
但是,即便這條與父親不合的路再難,他卻還是選擇了走下去。
他總是堅定著那股念頭我完顏君隱,已經讓林阡和完顏永璉各自侵略的步伐停滯在環慶三年,還將更久,如此,便避免了金宋的更多地方淪為戰區,幫助更多百姓免受流離之苦。
陳鑄興師討伐才第二日,忽然就偃旗息鼓還退避三舍,又狼狽又可笑,符合詭絕一貫作風。
“想必是父親已親臨環慶,想示出將我收編的誠意。”
完顏君隱不予理會,這日處理完了所有軍務,便先去瞧林思雪的傷勢,雖然當日和她一同追捕逃犯的王冢虎早已帶傷上陣,但思雪卻一直在后方他們的家里休養,因為在他心里,她永遠還是那個至善至純、不該沾染血腥的小女子。
推門而入,不禁眼前一亮,一身紅衣,蟬鬢如漆,明眸善睞,柔情蜜意。
“哪里像受了傷生了病的”他一看到她就心情大好,所有煩惱都拋到了九霄之外,她應該是閑著無聊略施粉黛,成功地掩蓋住了臉色的蒼白,整個人顯得神采煥發。此刻她笑臥枕上,身形舒展,流露出一番柔情綽態“你,來啦”
唯有語氣和神色,透露了她心中小鹿亂撞。
“向誰學來這副打扮很是好看。”他微笑問,坐在她榻旁。
“閆夫人教的。”她紅著臉回答。閆幼麟的夫人和鳳簫吟年紀相仿,被思雪看成了知心大姐,常常有事沒事向她求問經驗,這一身紅衣也是求著她量身定做的。
“你你坐進來一些啊”她看他一直端坐外沿,趕緊扯了扯他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