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山只在白云間,望極云深不知處。
不如歸去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歲月比潮水隱秘,消逝得猝不及防,
冷風從窗口直入,盡力要吹熄火燭,窗外的天空,透現出遙遠和隔閡,
事先誰會料想,原來有一天,居有定所的人也會流浪,
今宵又酒醒何處。
再回到軀殼中時,已是夜晚,月上中天。
江南無路,鄜州今夜,此苦又誰知否
“駙馬。”“喝”那是完顏永璉、軒轅九燁給他安排的酒席,這些天來,五日一大宴,三日一小宴,只為了讓他能迅速熟悉這些人,也是為了讓他能和無數金人建立關系。
其中,就包括那些,掀天匿地陣里的高手。
軒轅九燁的意思很明白,大金第一陣眼,那雙永劫,由命格相近的你,代替林阡握。
又是我代替他幼年焚琴,棄文習武,也是為他。
輪回世中,光湮老人給他命途的判詞,這些年來,每每憶起都會心悸而吐血,可是他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迫切地想要回味全詞,好知道他下一步到底該何去何從
“更吹落,花消零,草木無情,暗風兼殘雨。傷見紅顏步不歸,回首夢。
事沉浮,路遠近,人生無定,明主與故國。忽憶少年赴沙場,左右中
清唱罷,酒未酣,變化無常,淡云和閑樂。驚逢故人臨末路,竟擦身。”
觥籌交錯間,仿佛又回到那個夏天,父親領著一眾南宋官員要與自己結識,少年不識愁滋味,一張冰臉,偏不愛與那些人親近,三言兩語,便咽得那些大人啞口無言。
而今酒醉,不能回去,想看到那些嘴臉庸俗的大人,都是奢侈。
一轉眼,無痕跡,
筵席醒,不見。
開禧二年四月初,掀天匿地陣開啟在即,每個人都務必抵達自己的位置。
包括鳳簫吟在內,雖然她不在陣中,但陣外戰事不可能停,這關鍵時刻,金宋高手調動頻繁,兩邊都需有人坐鎮中軍。
離開短刀谷時,路邊身影、她身邊人,都已不是入谷時的那群,
難免嘆息,命運無常。
待到環慶前線,重新見到林阡,帥帳再無旁人之際,她才終于像個孩子,撲到他懷中毫無掩飾地痛哭起來。
有傷感,有委屈,有懺悔,百感交集,只有在他那里才能輕易釋放。
此時此刻,方才明白穆陵關上,他重逢她時為何會說,對不起,沒能保護好自己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