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睫間勝負輪轉,以過電之勢從環慶流傳到隴陜、川蜀、山東、兩淮以至金宋全境。
金方慘敗,陣力如井噴般急劇損毀,所有兵器傾盆而下、瘋狂朝著來路掃打,涉陣者頃刻被萬道強光淹沒、吞噬。
倏忽乾沉坤黯,淮水滿河斷刀,散關遍地殘槍。
陣法外南宋官軍,見狀后喜不自禁,原本只是到此造勢、助威,誰料會有這般好事,此刻正值金國諸多戰將虛空
“此時不戰,更待何時”兩淮宣撫使鄧友龍抓緊戰機,當即下令擂鼓進攻。助陣的南宋官軍眼看著全部變成了先鋒,一心要發起這全國軍民都期待已久的北伐。
“不可”有人沖上前去,“中丞大人,那些草莽不過是江湖廝殺,兩國結盟幾十載,即使劍拔弩張,哪怕決意交兵,也萬萬不可不宣而戰”
“放肆你是何人膽敢貽誤軍機”鄧友龍大怒。
那男子不依不撓,繼續制止“討伐都不作,戰書亦未下,名不正則言不順”
“哦我認得你當下的武學生都是這般迂腐又膽大包天么竟教起我怎么打仗來了”鄧友龍冷笑一聲,“來人,將他拿下,聽候發落”
“中丞大人此刻北伐,幾無勝算”那男子尤其耿直,還想繼續說,鄧友龍不耐煩地揚起馬鞭,直將他抽閉了嘴“閑雜人等,何以能到要地來速速轟走”
開禧二年四月,南宋官軍不宣而戰,對邊境金朝軍隊發起襲擊,史稱“開禧北伐”。
何人想到,戰斗竟尾隨著對陣結束,接踵在東線戰場打響。
而此時,不僅所有金將難以承應,全體宋將也不及反應,只因對陣尚未完全結束
盟軍雖險勝,卻因這陣法能量實在過大,身在其間者全都被束縛,時間一長,大多高手都無法動彈,不知這陣法能量流動循環何時才停何時才能將他們放出還是說會一直深陷此間,不得出直到將他們全攪碎
金方生死未卜,宋方進退兩難,所有刀劍不受己控、高懸于頂,動蕩不休搖搖欲墜,說不準何時會跟著落。
那情勢,爭如在夢境至深,聲嘶力竭勸自己醒,卻求盡神佛也救不得。掀天匿地陣,只提示過他們如何進,如何分勝負,卻從來不曾說如何中止
入乎其內,卻不能出乎其外
便算是上次對陣也參戰過的程凌霄,也直言上回沒有這般兇險,難道是因為這次宋恒不在寒澤葉頂替
仿佛有個聲音在天際說,天命如此,你林阡逆得了一次,逆得了一世
誰料金宋你死我活幾十年,卻是這同歸于盡的結局
而林阡那時,豈止被陌打得頭破血流,
屬于林陌的疼楚,在他刀鋒刺入陌身軀后,霎時也流遍他全身,
這些年來,從未有過這際遇,明明被刀砍傷的不是他,卻有一身血肉被一絲一絲剝離于骨的錯覺
縱連林阡也無能為力,何人又能打破這桎梏掀天匿地陣由于一半已坍塌、壓縮,故另一半所在正膨脹、聚集,
完全平衡時難堪承受,完全失衡后更加折磨,
眾人苦苦支撐不移,卻只要有一處破綻便一潰百潰、全軍覆沒,人人都不怕死,人人都不敢死。
天地八卦,不住扭曲,不停旋轉,似要將他們也隨著敵人們一起吞沒,酷熱難當,臟腑受累,頭暈目眩,求救無門,只求能有個外力將陣法打破。
然而何處能有外力,能拼得過這般強大的陣法能再一次逆天而行、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