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鑄不是有意,陳鑄,也是她和君隱共同的朋友,哪怕交手都像賭氣,可無論怎樣就連談判席都回不去
完顏永璉痛苦地望著幼子蒼白無血的臉,腿如灌鉛,沉默不語。生死相隔,盡是瞬間的事情。
陳鑄經過林思雪身邊,感情繁復,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他曾想殺她,可她畢竟是小王爺臨死都捍衛的人。
雙手顫抖,可自己卻是殺死小王爺的人
悔,恨,除了悔恨還是悔恨軟骨散的事,陳鑄明明知道,卻被酒誤、被情誤。
猶記往昔少年時,他們初到夔州意氣風發,他一口一個我們南第九、我家小王爺。
是啊,小王爺,我說起你就自豪,聊起你就熱血,我以為這就是我跟隨一生的主公,
我太痛快了,完全忠于一個人,也被這個人完全信任著。
后來痛苦癡纏,只因我要你回來,不曾想,竟親手送走你。
教我陳鑄如何安身立命
“我會繼續君隱的事業。”這時,林思雪輕聲說。
“和林阡結盟嗎”陳鑄緩過神,顫聲問。
林思雪低頭哽咽,不置可否。
完顏永璉未談戰事,一直怔怔盯著君隱看,許久都沒敢去觸碰,久矣,顫抖的手輕輕撫上他容顏,聲音沙啞得與素日判若兩人
“君隱小的時候,很乖很聽話,我教他練劍,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都會將劍法練好。他是個好孩子可是為什么,不能永遠停在那么大的時候”
風吹得人睜不開眼。
知了的叫聲令鳥心慌。
沒有情感,一切都是膚淺的。
不知過了幾天,每一天的夕陽都與從前無異,血紅色的天有描摹人間的嫌疑。
還是她慣常賭氣就出走的同一片山野,身邊卻少了那個人的陪伴和守護,入夜了,思雪步履凌亂,不停地往回看,希望能看見那熟悉的颯爽英姿。
沒有了
“大嫂去哪里,我們也去哪里。”留下的副將們都義正言辭。
“我還在,可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怎樣才能繼續”她從來都沒有擔負過什么,那是因為她一直被他慣著。
直到他突然死去了,他才剛鋪開的宏圖,瞬間就壓在她雙肩上,她才發現她林思雪,除了給他惹禍再沒有任何能力
“我該怎么辦,怎么辦”面對那一雙雙期盼的眼,她不敢死,卻活不下去。
那時,師父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暗夜明燈,在遇到君隱之前的那些年,她一旦有迷糊找不著北的時候,都是找師父和師姐給她排解憂難。
雖然中立,她卻一心想著,如果真到了撐不下去的時候,不如去投靠師父,只有師父,是除了君隱之外,對自己最好,最真的人,是能夠讓她振作起來的動力。
“師父,若是你,一定也會為林阡撐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