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早就不將金廷看做自己人,這些年來,也從未聽說謝清發對俘虜們有關乎種族的區分對待,倒是只有強弱、美丑。”沙溪清搖頭,忽而有些懂了,“他這樣在意由他親手推翻,是否可以理解為洗刷父輩恥辱,遠不及親手洗刷來得多”
“可以。因為相同條件下,三當家要為父輩伸冤,輕易就能被薛煥的平反打動;四五當家只要能逼完顏璟改口,哪怕借我之手也無所謂。可是,謝清發心里卻有一股勁,絕不靠金宋任意一方,所以才硬要中立當這第三國。”林阡點頭。平反昭雪、報仇雪恨,都不能激起他戰意不,是靠完顏永璉平反昭雪、借林阡之手報仇雪恨,他都不干。
“也說得通他鉆研武學,就是為了變強,免受他人擺布親手洗刷,這就是他父子放在第一位的東西。”吟兒嘆,只差兩字,天壤之別。
“所以此刻謝清發對金軍的依附,是暫時的,也是虛情假意的。”沙溪清嘆道。
“燕落秋說利用是相對的,便是這個意思。”林阡之所以提出這個推斷,正是聽到了燕落秋的這句話。
“好個謝清發,果然有魄力,明目張膽地和金軍互相利用,不懼五岳被打散重編,因為他會搶在軍心渙散之前,給那些金軍反戈一擊。”沙溪清點頭,所以謝清發和金軍不能算勠力同心,而更像埋在金軍里的一顆重磅炸藥。
“可這些都是推斷啊”吟兒又有懷疑,“而且,謝清發既然要賭,為何不和我們互相利用呢”
“難怪說什么越行越偏,因為,他最不要和別人絕對互信。”沙溪清說時,吟兒醍醐灌頂,絕對互信這四字,對旁人或還吸引,對謝清發,卻是萬般的驅趕。謝清發怕他和沙溪清一樣,被林阡的抗金聯盟融合。
“恨只恨,燕落秋竟對謝清發死心塌地,謝清發說中立她就中立、說降金她就降金,心甘情愿地對我們欺騙設計。”沙溪清的愁郁,原來完全來自于燕落秋。
林阡對這句話卻持保留意見,輕聲對沙溪清說了一句“你隨我來”,只為了給沙溪清看兩個人,來給他陰霾的心情撥云見日。
千回百轉,沙溪清隨林阡和吟兒來到僻遠之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營房。
那兩個頭上身上還纏著繃帶的陌生人,據稱是這一晚五岳和金軍交戰時的逃兵。
“逃兵”沙溪清聞言一怔,如果是串謀做戲,沒必要逃跑,除非上面交代不清但海上升明月稱,此二人在柳林地位不低,若知真相,怎可能假戲真做。
“是繼續在上演新戲,用這兩個人來騙我們,還是”沙溪清立刻想到了更大的可能,“五岳和金軍的交戰,起先并不是騙局后來才”
那兩個逃兵小命要緊,被十三翼層層保護,自然感激不盡,在尚不知林阡實際身份的此刻,憤怒向眾人吐露此戰害他們被殃及的燕落秋和趙西風
“趙西風好口才哈哈,給他個主見,是能說得天花亂墜,換個思路給他,他能把前一個噴得一無是處臥薪嘗膽若不是寨主逼他上進,他能在孟門臥薪嘗膽一輩子”
“燕落秋,美是很美,紅顏禍水我們三當家早便說過,她被擄來時父親被殺,必然對寨主恨之入骨。后來所謂與風雅之士聊得來,只不過是障眼法,伺機復仇罷了趙西風那幫人,從上到下被迷得暈頭轉向,還以命擔保說她已經消解仇恨、融入了我們”
這些抱怨,真是人前聽不到的。他們的知無不言,多虧了十三翼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