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下令,但我確實獲益,難辭其咎。”林阡回答。
她面色稍有緩和,林阡反問“你呢,可否說實話我原以為你是因為誤解我小人,所以才不說,其實別有內情”現在他知道謝清發是自愿降金,但不確定燕落秋與之是否同心關于燕落秋在醉斷弦時以眼神示意,全都只是林阡自己的感覺而已,而“燕落秋在星火灣只是對謝清發做戲”也不過是林阡自己的臆斷,需要燕落秋親口承認。
“說不說都已無用了,適才我們走太急,迷了路。”燕落秋答非所問,后退兩步,停止武斗,指向他身后陰翳。
乍聽到這句,林阡和仇偉都是一驚,循聲而去。棗林光線的明滅,竟使人錯覺流轉了幾個年歲。
“怎么”林阡看這里并不是冷月潭,即使是,冷月潭那處迷宮,也是入夜才走不通,現在卻是白晝。
“這片棗林,比冷月潭還要蹊蹺,我來了磧口兩年,還經常繞三四天才出去。”燕落秋如是說。光線明滅得越來越快,這時任何一個人做出恐怖狀都能令人毛骨悚然。
氣氛開始凝滯。
突然群鳥驚飛,燕落秋面色一變,即刻席地而坐、橫琴撥弦奏響,林阡一怔,沉淀心境去聽,除她琴律以外,空氣中果然有股怪異的流動之音,從棗林深處滌蕩而來,而她此刻滿臉警覺、認真、沉靜,不遺余力重重地彈了一段琴律,正是為了去抵抗這迷宮內的邪曲入侵。
林阡心一凜她知道旋律可以殺敵,不知她昨夜克制我是否歪打正著。
“這聲音,好難聽”空氣中無形無影的邪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沉重,流竄肆虐,仇偉愈發覺得胸悶氣短,皺起眉頭。
“平心靜氣。”燕落秋提醒時,琴律漸漸走高,如此方能相抗,兩曲疊加,卻是震得人心肺更加受累。
從密林深處傳出的曲調,分明是亂人心智的旁門左道,和慕三的死魂引異曲同工。燕落秋既然在這片棗林迷路過,顯然遇到過這邪曲不止一次,久病成醫摸索出了當前一段琴律對敵。
邪曲隨著燕落秋的琴律有條不紊地調整攻防,儼然一場隔空的實時的切磋較量,林阡聽著聽著就明白了,這不僅是天災,而且是人禍,有人在附近,企圖趁棗林困住燕落秋的同時,將她擒殺,且早已有之
“結合上次射殺來看,這五岳當中,不止一人對你不利。”林阡告訴她時,察覺她面色有異,只怕抵御不住。然而此時此刻,飲恨刀再如何雄渾,也不及燭夢弦能對癥下藥。
“倒是會順水推舟,直接把射殺我的罪推給了旁人雖然并不牽強。”她對他敵意雖少得多了,卻還是比談判前生疏得多。
當是時,邪曲越攻越激,琴律越退越弱,彈琴者首當其沖,林阡聽出她越彈越無力,當下留意起她的曲調,雖不精通,危急關頭,豈能聽之任之。
昨夜在星火灣才戰一場,林阡知燕落秋輕功高強、氣息卻是硬傷。如今才幾個時辰過去,她體力不及平時、當然對這邪曲不敵,說來際遇也真奇妙,才幾個時辰,竟要與她化敵為友、并肩作戰。
隨著邪曲勢如破竹、琴律兵敗如山,燕落秋面色蒼白氣息凌亂,眼看防線全被沖垮,說時遲那時快,蓄力多時的林阡一把奪過她手中燭夢弦,代她撐起這排山倒海的壓力。一線之間,那些對燕落秋攻擊的煞氣,無一例外前往林阡處去。
燕落秋原已大勢已去命懸一線,危難中被他擋住了殺機控穩了身體,不自覺便把燭夢弦讓給了他,林阡續著她那段彈奏,銜接得自然而然,氣息卻比她充足得多。
“林阡,我相信你了,射殺我的絕不是你。”燕落秋一邊說,一邊拾起地上石子,就地給他畫起琴譜,“我原還以為此處是天然陣法,如今想來,就算天然陣法,也是人為催動,和昨晚一樣,存心要我性命。”
“現在才相信”仇偉在旁邊緊張環顧,“妖女,你可知敵人是誰為何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