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瀾傾城,別再錯覺有人能打敗我”謝清發越戰越是狂妄,眼看林阡單打獨斗占盡劣勢,忍不住對著燕落秋哈哈大笑。
“他還不算贏嗎,我都已同他走。”燕落秋悠然彈琴,微笑說時看都沒看謝清發。
這話一出口,豈止謝清發怒極變色,吟兒也攥緊了拳,燕落秋對林阡攻勢這么猛,邪后沒心沒肺還在給她口訣“莫分神,任憑氣機蕩臟腑,沖開毛孔人天通”吟兒只覺喝了滿滿一缸醋“林阡,你真是缺德之至諸葛老頭說的沒錯,大的小的你一個都不肯放過,每個都要掠奪來占為己有”
“住口”謝清發愈發躁怒,刀法一時狂亂無章,沙溪清心念一動,即刻跟著吟兒一起擾他心神“謝清發,你我同在河東,十余年來,你武功一直在我之上,我沙溪清偏不服你,你知為何因為我是劍客,而你屠夫而已。平定天下哈哈哈哈,想他林阡醉里彈琴論道,醒時策馬揚刀,兄弟同行美人相伴,縱橫宋金朝野江湖,才最是我輩心向往之。”
“那我便屠了他,汝等同行相伴吧”謝清發目中全然是火,刀法愈加追魂奪命,然而到這份上依然沒有出過半點差錯,竟只是表面凌亂而不曾摒棄原則沙溪清吟兒這幾個宵小的擾亂適得其反,謝清發隨時置林阡于死的刀法好像在說,林阡你只能靠自己變強,別期盼著對手減弱
當然了,沙溪清等人都沒有切中肯綮,謝清發不是不能被誘騙,而是他在被騙前就能打中林阡,林阡必須解決這個難題再去誘他,那就是如何避過謝清發第二十四招末的至強至快氣流
危如累卵,據燕落秋所說,謝清發神功尚未完全練成,卻像這般生生欺了他們幾個,難以想象,這樣的人,如果真的窮兵黷武、縱橫天下,那會否又一個淵聲,又一場生靈涂炭。
強敵碾壓,生死一線,林阡早把他幾人言語和這場激斗都拋諸腦后,默然念“天地萬物皆以無為本”“凡有起于虛,動起于靜,故萬物雖并動作,卒復歸于虛靜”。飲恨刀重新歸于無我之境,以物觀物,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
倏然間,不見人,不見刀,不見世而只見萬云,云出,云起,云斗,云退,一方撤而八方欲侵,負勢競上但像約定般輪番登場,由于每一簇云都厚積薄發過,故而比邪后萬云斗法的一方撤而一方侵要強橫不少,順序看似沒那么井然但內在卻毫不松散。這便是謝清發二十四招末迅猛到了連林阡也避不開的根由。
為何會這樣不相鄰的這些云如何相接,強行碰觸豈非戾氣更重,如何在第二十五招消解得了但是那高人真的消解了,一干二凈,蕩然無存林阡看得真切,卻難以想徹,但他可以確定,謝清發對刀譜不是創只是學,謝清發更加不知道個中奧妙。
既然如此林阡就有機會對付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人,招式雖難拆解,意境卻能干擾。
故此林阡從第一刀末便遣刀意入云,集中力量專對著當中一絲橫加干涉,旨在牽一發而動全身,萬云一方撤而八方欲侵時,只助長他們的負勢競上,卻偏不給他們輪番登場,就要惹得他們相互之間秩序凌亂,形聚而神散。如此,悄然消弭了謝清發聲勢,第二十四招末亂局看似達到高峰,實則內在卻有不穩定因素,自然再沒適才那般至強至快即便謀算到這份上,謝清發這一刀他也是只求能避開。
林阡的計策堪稱萬無一失,只要此時飲恨刀在別處流露個虛假破綻、而那破綻只能被第一招打,求勝心切的謝清發必主動跳過尾招,比先前的任何影響任何引導都自然而然,一旦其中計,林阡再猛然將之擒殺
奈何謝清發的想法無法以常人估量,自負如他,甫一發現林阡在他預計方位避閃,非但不去追逐林阡在別處流露的破綻,反而以蠻力補足所有缺陷,秉持執念繼續朝林阡傾軋,非得看見林阡在這一處損傷為止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林阡根本無法將他帶偏,竟連新帶舊有意無意給了他兩個破綻,霎時命懸一線,“折我刀下,算你福氣,記住我才是天下第一”謝清發力量實在巨大,刀還遠林阡胸口已覺震傷,心與力皆消耗殆盡,握刀的手滿是鮮血,一時間整個軀殼都似放空,竟覺好像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