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鎬王府的余孽,逃難到了呂梁,想著要與這里的風雅之士融合。以娘親為首的魔門中人,看謝清發嗜血濫殺,不可能屈從、同流合污。”燕落秋說到謝清發,林阡才恍然大悟,真正被謝清發殺死的原不是燕落秋的父親而是母親林阡設身處地,更加懂了“不僅愛好和平的老邪后不同意融合。本就是被魔神篡位的紅蓮業炎等人,必然也不喜歡以謀逆論處的鎬王府。”
“可恨那段時間,白虎、寧不來等戰將,皆被父親拐去了別處,紅蓮和業炎據稱在病中,也不知是否被人暗害。娘親為了保護麾下,孤軍奮戰不敵,被謝清發等人擊敗俘虜。”燕落秋悲慟回憶,泫然欲泣,罕見的臉色慘白,“娘親是魔門的主帥,主帥本就是必死。何況她武功高強、性情剛烈、又是謝清發厭惡的美貌女子,自然結局慘烈我不知,也不敢知道娘親是怎樣去世,但我了解,父親原本只有黔西一大恨,后來卻平添了河東。”
“你父親他,一生執念在魔神,半生籌謀在謝清發。”林阡理清了來龍去脈,也嘆天意弄人,鎬王府來到河東那年,魔神殿下已仙去,魔神之子開始胡作非為,若然禍害民間到一定程度、傳到河東這位邪后的耳中,未必不是燕平生回黔西奪權的契機和名義,可惜燕平生自己先后院起火,不然黔西魔門還有他林阡什么事
“謝清發徹底打碎了父親反攻黔西的夢想,父親不能接受娘親的死,也不能接受麾下的散,短短幾年,父親的舊臣但凡不服謝清發之人,都被鎮壓或屠殺殆盡。而父親武功確實不及謝清發,數次戰他,卻都敗給他。”燕落秋講述時,林阡意識到,那個年代的燕平生,“天地人”還沒有練到值得謝清發一顧,或是因為先前雜念太多、反而耽誤了對武學的鉆研。
“又一個十年轉瞬就過去。那十年他過得太苦,勤于練武,小有所成,卻難以登峰造極。眼看謝清發武功愈發高強,地盤滾雪壯大,他卻只剩下寧不來一個死忠在身邊,他沒有必勝把握,又不愿依附旁人,便只能想一個迂回的計劃來復仇。”燕落秋抬頭看向林阡,面色略有緩和,“父親聽聞謝曉笈死后、謝清發變本加厲,搶奪過路財物時,還搜刮各類武功秘籍,父親因此想到,自損三千方能殺人一萬。”
“什么”林阡一愣。
“父親的天地人,經過十多年的錘煉已是上乘刀法,而謝清發,偏巧用刀。”燕落秋道,“但是我也說過,這刀法越是練得爐火純青,便越會有戾氣深入臟腑,在練習時,需要有娘親的云鬼神輔助、便似那陰陽調和。”
“魔神的風虎龍戾氣甚少,卻也需要同歸于寂來補足,決計不能跳過尾招。”林阡點頭,心道原來那就是林美材先前鬼扯的什么斗氣囤積,陰陽調和,那也是林美材曾經的口頭禪。
“不錯,謝清發如果得到這天地人,卻沒有云鬼神,完全練成絕世刀法之際,也正是他崩壞爆體之時。以他悟性,不僅這一天不會太久,而且還能幫父親完成對招式的參悟。”燕落秋說罷,林阡才明白,原來都用不著自己引導謝清發跳過尾招,到修煉成功的那天謝清發可以自行崩潰
“父親的計劃,原本只有寧不來,并不帶上我,但是我自告奮勇也加入。我說,娘親是父親的妻子,也是落秋的娘親,這計劃怎能少得了我寧不來是父親最聽信的人,他也支持我去,他說,謝清發只會盯上有美貌女子的人馬,他還說,謝清發抓住父親必會慢慢折磨、逐步套取,謝清發練成神功最關鍵的時候,必將是我父親最危險的時候,必須有人在獄外取信于謝清發、見機行事、隨時救局,必要時可對謝清發不擇手段,譬如下毒或背后一刀,那個人就是我。小阡,我覺得有些仇恨,確實是可以寬恕,但有些,涉及人性,容忍不得。”
林阡嗯了一聲,他也是這么想。
“除此之外,我還要幫父親聯絡勉強存活的舊臣。那些早年經過鎮壓被迫屈從、久之有不服情緒流露的,必須保護、靠近、收攏。失蹤多年的紅蓮業炎,隱匿已久的白虎,也需找出。所以這兩年我有空便會去棗林尋覓,可惜總是無功而返,每次都只找到白虎一個。霧太重,娘親的舊居都找不到,更何況紅蓮業炎我也只是小時候見過他們,對他們的名字都混淆,雖然每每靠近枕云臺便遇到琴音殺我,謝清發樹敵太多我不確定是否紅蓮夫婦,而且,他們是否還活著,我也并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