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十遍,半字不改,等了許久,她卻沒理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他就一直定在那里,專心候著她回復他,等得忽冷忽熱,終至渾渾噩噩,倏然間心臟一顫,意識就這么捉也捉不住地飄走了,血流和軀殼都隨之變得僵硬,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忽然覺得身體被人越抱越緊,漸漸回暖,魂魄才重新回到血肉,他緩過神,看到燕落秋已取代燕平生到了棺材里、他的身側,雙眼通紅似乎哭過“醒了,醒了就好,我以后再不會不理你,你也別不理我。”先前無論如何都不肯脫的嫁衣,竟因為求他蘇醒而主動褪去。
慕紅蓮站在一隅臉色慘白心有余悸,很顯然對他突然之間的傷勢惡化沒能應急,直到他醒方才又松一口氣上前把脈,林阡略通醫術,猜到自己適才應該是心臟驟停,不僅意識喪失,連心跳脈搏可能都消失了。這幾個人怕是什么令他心肺復蘇的方法都用過,尤其燕落秋,此刻慕紅蓮拉都拉不開。
這一刻他看著燕落秋不能失去他的樣子好像看到了黔西寒棺里那個不能失去吟兒的自己,心中一顫,終于領會到了她對他的癡情和深愛,但因此就更不可能把她牽扯到天之咒來、不想再禍害吟兒以外的任何人、所以絲毫機會都不能給她,狠下心來繼續裝木訥“我這次赴約,也是代溪清,向你道歉的,你可原諒他嗎。”
“你自可代我原諒他。”燕落秋拭去悲淚,眼見他不再僵冷、臉色也變紅潤,說著說著便情不自禁喜極而泣。
他自覺欠下這份還不起的情債,便不再像昏迷前那樣沒心沒肺、竟猜忌她會做傷害吟兒的事唉,她怎么可能害吟兒,我可真是想多了。
“這病弱醒了,我可以進去睡了嗎”燕平生趴在棺壁冷眼相看,被趕出來久了,站外面腿抽筋,想回去繼續睡。
這第五度醒來,林阡終究錯過了田攬月的戰報,不過據說無甚變化,下一份應該就快送達。
這一炷香燒得煙氣彌漫,似極了黃河之濱烽火燃。
有人也和林阡一樣攜策于心,不緊不慢在呂梁制高點對弈。
腳下是年輕時候曾向往的沙場,現在卻聽任自己來延伸。
手中這盤棋,也快殺到終局。
“據說,林阡失蹤了”對面燈下,那個謀士打扮的人問。
“子時過后,細作來報,應是和謝清發的遺孀秘密會面。”完顏永璉謹慎落子。
“是像旁人揣測的那樣,他二人是把謝清發的忌日當新婚之夜了”謀士略帶恥笑。
“是有這樣的可能,不過”完顏永璉想起那個曾在自己面前下棋還傲然帶笑的林阡的女人,鳳簫吟,那樣的叱咤風云、氣魄非凡,他認為林阡不可能拋棄她去同別人鬼混,“更大的可能,他是去和謝氏商討抗金聯盟與五岳的未來。”
謀士面色一凝“看來是會達成合作形勢將要有利于宋軍,所以曹王聞訊后便教控弦莊盡一切可能阻止林阡出山,同時抓住這時間差、趁兩方將合未合之際,給宋軍閃電痛擊,教五岳先是不及、后是不敢作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