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發生了一些我意料之外、但是卻必然發生的禍事。”燕落秋面帶憂容,看他強行要站,只能一點點支著他起來,不得不如實相告,“半個時辰前白虎告訴我我才知道,原來金宋已經開戰,宋軍很快便敗了幾陣,可惜我遠在寒棺此地,你一直沒脫離危險,我來不及、也沒心情回去發號施令唉,岳離在桃花溪的意外出現,既隔絕了你和盟軍,也耽誤了我對五岳的操控。”
“耽誤得好,若真傾巢而出,那可真的胡鬧”林阡誤將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帥帳,誠實地作出評論有一句說一句,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好歹是燕落秋的地盤,他命還在她手上邊說邊自己就愣住了,正待改口,燕落秋幽嘆一聲凝眸看他“或許是吧。我也想看看,因為你我還能犯渾到什么地步。”
“”林阡看出她的在意,于是沒有保留,將她忽略的那一點指出,“今夜的五岳,雖然群情激越,戰力卻外強中干,只適合錦上添花,不能夠力挽狂瀾。”無論從前或以后,五岳都是河東的地頭蛇沒錯,但今夜,剛失去謝清發和萬演還人心惶惶的五岳,只適合在平局或盟軍占優的基礎上幫盟軍創造出更進一步的人頭優勢;如果遇到盟軍占劣勢的局面選擇幫戰,只有陪葬一種結局。
“原來如此,我懂了所幸,你在桃花溪說過一句胡鬧,潛意識我就沒急著讓他們入局”她眼眸一亮,燦然一笑,勉強支撐他站定,卻發現他面無血色根不穩,于是她不敢松手、笑容也兀自淡去,“對了,業炎將攬月公子帶到了這里,原是要聽我調遣的,我這就要他進來。”
田攬月服下紅蓮給的御寒丹藥后走進這洞穴,意外看到林阡也在,驚疑“盟王原在這里”
“戰況如何了”林阡發問時控制不住冷汗淋漓,越清醒時,傷口竟越牽扯,明明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九天劍好像還在臟腑間狠狠地攪。
“還是先躺下”見此情景,燕落秋自是柔腸寸斷,于是不再以祈使口吻,而是柔聲哄他,“喝些內服藥,才能好得快,早日回戰場。”
田攬月當即上前幫著燕落秋一起安頓林阡,看他發寒,更幫他將被子移來一些“盟王,關于戰況,還請做好心理準備大約一個時辰以前,金軍對盟軍發動夜襲,突如其來,來勢洶洶。我等原還指望盟軍能撐得一時半刻,不料,祝孟嘗將軍竟喝醉了酒,有所貽誤,越副幫主也因為頭疾發作的關系,無法上陣”他看林阡瀕危,根本說不下去,接下去會發生什么,卻是不言自明。
“是我的錯,早知如此,子時就該讓你回去。”燕落秋難掩愧疚之情,她意識到今夜林阡是掩人耳目來見她的,他真的和他說的一樣“趕時間”,他應該是事先就決定好了談判完成、子時回去,否則他的麾下們也不會輕敵、完全沒料到金軍會在今夜搶盡先機,今夜,分明金軍本該忐忑被五岳與盟軍聯合報復“若當時我不攔著你,你也不至于被岳離耽誤,金軍更不會因此得到戰機”
“這戰機,和岳離沒有關系。從一句盟王原在這里,便可知外界盛傳的是我失蹤。岳離如果回去和完顏永璉復命,說的卻一定會是我重傷將死,可能此刻才開始流傳。”林阡搖頭,體力難支卻仍洞若觀火,“金軍一個時辰之前就確定了我不在,以完顏永璉的深謀遠慮,很明顯更早就得到了我不在的情報,這戰機絕非岳離給予。”
“盟王料得不錯。我打聽來的消息,好像是祝將軍喝醉了酒亂嚷嚷,被金人的細作偷聽了去。”田攬月憂心忡忡。
“但你若是子時回到盟軍,不正教完顏永璉撲空嗎實在是我的錯,大錯特錯,本該讓你子時回去救局”燕落秋悔恨扼腕,雙頰緋紅,仍是美艷不可方物,慕紅蓮正巧走進來送藥給林阡,望著霸氣的小姐居然還有認錯的一幕,實在驚呆。
“不至于大錯特錯。救局,何時都可以。”林阡沒有怪她,淡然一笑,好像還有把握,燕落秋當即怔住,臉上泛起紅暈,恰似煙霞輕攏。
“那我繼續說戰況金軍打擊集中在祝、越兩位將軍把守的東坪,不知其余將領有否派兵增援,我知情時,他們節節敗退連失了四座營寨”田攬月一邊回憶一邊面露焦急,代入那場景都心驚膽戰。
“田將軍。”林阡本能這樣稱呼他,星火灣之戰他對攬月公子及其領導的火行陣印象很深。
田攬月咦了一聲,回過神來,正色“盟王”
“你且組織起麾下一切可信、可用之才,盡可能一炷香對我報一次戰況。”林阡言下之意,五岳傳遞情報實在太慢。
“是。”田攬月點頭,聽出他有對策,于是聲音變得振奮,得令后當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