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鑄若早就認定你可疑,必然會靠近你觀察;若是你故意暴露后才發現你可疑,必然會靠近你審視。無論如何,必然與你靠近接觸。”事實證明,陳鑄是后者,先前與那飛鏢持有者在軍帳中打個擦肩,根本沒覺察那就是自己要找的寫匿名信的人,偶然的機會“發現”那人露出飛鏢絕活,便將目光鎖定在他身上,隔三差五尋找機會,試探他飛鏢手法、留心他武器樣式。
對于寧枉勿縱的楚風雪來說,不管陳鑄原本無不無辜,她這場殺戮一旦開始便停不下來。陳鑄和那人切磋武藝的每個時刻,完顏綱或軒轅九燁或別的目擊證人,都會被掩日有意無意地引導著、看到那一幕幕他倆暗中“交接”的情景,繼而將目光鎖定到陳鑄身上。那人被楚風雪定義為掩日,陳鑄便只會是掩日的上線或下線,一半可能是其上線落遠空,南宋細作頭號人物,金軍如何不為之振奮、全力以赴
“緊接著,陳鑄還會向你套取字跡、與告密的匿名信進行比對。”一切都在楚風雪算計之內,陳鑄向那人垂釣字跡時,萬料不到那人其實在垂釣著他,那人被他“騙”到手上的字跡,全是海上升明月和寒澤葉之間正在來往的真實情報,騙著他陳鑄毫無防備地捧在了手心里
金軍當初怎么設計林陌,便是這回宋軍怎么對待陳鑄。沖這一點,真是一報換了一報。
陳鑄一時腦熱,一步步掉進這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難料他發誓一定要抓捕歸案的落遠空,被楚風雪一點點偷梁換柱換成了他自己。
“落遠空,好得很,原來一直以來是你賊喊捉賊”完顏綱的聲音出現在他腦后時,他剛接過那個南宋細作給他的書信,以為僅他兩個人在,不料帳外暗藏殺機。
那個宋軍的無名英雄,原還淡定自若,突然大驚失色,祭出飛鏢拒捕,被軒轅九燁一劍刺傷,眼看武器脫手金軍沖上前來,那人拔出匕首自盡,臨死高喊陳將軍快走,輔佐盟王北定中原。北定中原,便是這樣的信念,支撐他這些年從來都令行禁止,不論錯對。
其壯烈悲愴,也和興州府的婚宴上,喊著我大金必統一天下的張懷遠如出一轍
陳鑄脖子一涼,打得過完顏綱,逃不開軒轅九燁劍鋒,多謀快斷如他,當即意識到自己被宋軍暗算,然而卻,百口莫辯
百口莫辯,不是因為嘴笨拙,是因為,沒耳朵聽你講。完顏綱做主當即把陳鑄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楚風雪的布局,算不上低劣,卻不見得完美,換往常,心思玲瓏的陳鑄根本不需要誰為他擔心,不至于使林阡在看情報時臉色直接從紅潤變慘白,林阡之所以震驚失色,一則痛惜麾下枉死,二則,他怎會不了解,今時今日的金軍大多數人都“寧可”陳鑄有罪。
完顏永璉看到情報的第一刻便兇狠、驚恐地連棋盤都差點帶翻,則是因為一眼看透了這是宋軍在陷害,陳鑄怎么可能是落遠空好一個林阡,你主意打到我心腹來了
卻說陳鑄被關進獄中幾日,完顏綱便想著將他屈打成招幾日,陳鑄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時,完顏綱碎了一壇酒將他澆醒,冷嘲“陳將軍,不是很喜歡喝酒嗎這一壇算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