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一刻,轉魄情不自禁愛上她,愛上她時上前綁縛住她,也因為她這句話而愈發堅定了執著,“從這一刻起我就是落遠空,我答應你,代職期間,海上升明月不會再有斷裂的情報網。”
“好。”她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最后一次做他上線,“你不用押送我過去,我自己走,仆散安德會立即將我處決。如果片刻后那邊傳來哭聲,你這一脈就重新啟用,今夜,后續的戰斗需要你們,包括莫非、孫寄嘯。”她似乎別有打算,他不懂為何她確信那邊會傳哭聲,卻令行禁止、不再多問,轉過頭來,見她佇立道中,迎風而立,那道凄美而決絕的背影,這輩子他都忘不掉了。
“眾將怕嗎”她問和她一起留下誘敵的十三翼。
“今夜,僥幸者生,榮幸者死”十三翼慷慨激昂。
“今不是作為落遠空死,而是作為十三翼死,同樣榮幸。”她一笑,外冷內熱。
“姑娘,臨死前可否告訴我,為何要女扮男裝”鳥叔到這時候,反倒沒有抹淚。
“代父從軍。”她說的是實話大姐,原諒我背叛前半生和你,追隨父親和主公去了
敵軍奔襲而至,須臾萬箭齊發,將十三翼全都射殺,卻因為深知仆散安德要親自了結她,一眾金軍將核心處走在最前的她留了活口。
“趙將軍。”“趙昆”“控弦莊里,代號精衛。”他們當然知道她是落遠空,因為他們很多人都認得她,她是小王爺盛世分崩離析的根因,是陳鑄今年四月一手提拔上來的延安府武將,還是仆散安德親自培訓過的控弦莊中得力干將,稻香村、松風觀、隴干城樓她無處不在
“果然啊,雙重細作”鸑鷟背脊發寒發麻,既因感覺南宋細作太可怕,又因他已經從仆散安德粗重的呼吸里聽出那滿腔恨意。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更將仆散安德這滔天怒火燃到極致,蓄積了多年的仇恨終于得以發泄,二話不說便往這獨厚鞭里灌進了全身氣力,狠狠對著這落遠空抽劈過去直將他擊飛丈余,撞在山崖之上聽得出那骨折臟裂的聲響。
仇欲熏心沖上前,一鞭哪里夠,一鞭又一鞭,挾風裹雨一起斥在這可恨的敵人身上,獨厚鞭上凸出的鐵疙瘩,每一下都刺進這落遠空的身體,皮開血綻,深到骨髓,為了記憶中阿雪天真無邪的笑臉,“好受嗎好受嗎四年前在渭水你殺了阿雪,我發過誓遲早討回來討回來”然而那巨力之中、電閃之下,他忽然看見那落遠空竟在微笑,竟好像掛著阿雪天真無邪的笑,心中頓時一顫,一個可怕的念頭沖上心頭,剛想排除,便被肯定
“殺了阿雪的,不是別人啊”彌留之際,她微笑說,“安德哥哥,是我啊,我就是阿雪啊。”他驟然呆住,這些年來沒有別人叫他這個稱謂,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她是阿雪他瘋了一樣去揉搓她的臉,泥水里狂亂地摘除她落遠空的面具,是阿雪,真的是阿雪,自己的未婚妻自己認不出來嗎可是他想不明白,怎么渭水之戰死的不是銀月而是落遠空可是為什么阿雪會不做銀月而做落遠空何以這次她身為細作總首領卻要自我暴露
他還沒想明白,她卻忽然用盡全身氣力,掙脫開她在來的路上便已割斷的繩索,對著他胸口插入一把防身匕首,一次便足夠穿心。
明明還沒刺到心臟,穿心之痛卻將他震醒,醍醐灌頂“是是為了林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