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個可能的線索,是六月底的一日,有掩日一脈,在環慶金軍見到過林思雪,她,并非俘虜待遇。
“盛世”似乎降金,一時揣測不斷,又有十三翼回憶時稱,慶陽府六月飛雪那天,林思雪站在帳邊,起初也是驚呆看雪,后來卻好像是朝著帳內猶疑
那時帳內,林阡、吟兒忘乎所以,抱著陳鑄悲痛欲絕
“師娘她,那日去援救徐景望,帶的三百兵馬恰是林思雪的盛世。”辜聽弦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這般說來,主母她是被金人里應外合著俘虜去了嗎”百里飄云倒吸一口涼氣,他聽說落遠空是被碎尸萬段的,那么主母會被金軍怎樣泄憤可是,為何卻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這半個月來縱觀天下,宋廷在江淮各地都轉攻為守,西線進攻卻才剛剛開始。作為主戰場的靜寧、秦州、鞏州,金軍經過籌謀和努力,終于使完顏承裕、完顏璘、把回海、術虎高琪等人站穩腳跟。雖大半還被隴右郭子建和鳳翔穆子滕掣肘,“十萬大軍出隴”卻終于變成現實。
不過,金軍有何值得慶幸,只是從無到有,并未反敗為勝,如何可以掉以輕心數十場激斗下來,十二元神損兵折將,控弦莊亦猝然大亂。其后,他們被那個入了魔的林阡壓迫著根本不能再進一步,非得把大部分主力集中在通邊、水洛、隴干一帶與他形成長久對峙局面。
不錯,入了魔,沒出來,從來不是靠單純殺戮攻城拔寨的林阡,這半個月來的狀態委實令百里飄云和辜聽弦等人擔心。
“軍師,何時能來相勸”“主公表面淡定,內在千瘡百孔,可能是麾下接連犧牲,主母又生死未卜,主公在靜寧幾番鏖戰,竟又好像入魔了一次,導致金軍換了一批又一批的兵將,可是他自己”
林阡逼得那些金軍不得不和他拉鋸在靜寧,常常沖鋒陷陣不著甲胄,生疏得不像林阡到像辜聽弦,柏輕舟聞訊趕到的那日,他在通邊戰場左沖右突橫掃千軍,換得軒轅九燁一聲令下漫天箭雨,他殺得糊涂竟然不退反進,直朝著司馬隆、岳離的兵陣狠撞。
林阡那戰瘋了的樣子,早就把完顏永璉等人都親自吸引到了靜寧,金軍重心全部因林阡傾斜,后果是慶陽府又遭到寒澤葉深入,此為后話。
“剛者易折,強極必辱。”冷酷至極的刀光箭影之下,突然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將他往回拉,將他的身體和神智一起,“主公,回來。”
“”血染在他長刀、白發、血衣之上,頃刻也流淌進了她的衣袖,他原先已不記得她是誰,只有最后一絲良知支持他沒殺她。
“上善若水,方可縱橫天下。”千鈞一發,她毫無武功,卻在戰之交界,堅定不移地繼續勸說。
萬箭齊發,虧得何慧如的毒障及時抵擋,才幫他倆沖斥開那殺氣如麻,他忽然想起了這么啰嗦的人是他的軍師柏輕舟,那時卻又有強弩迸射,齊朝著這唯一核心沖灌,他一把將她推開又要沖前去戰“退開”
“主公不退,麾下何從”她厲聲喝,沖上那漫天箭矢,卻其實欲擒故縱。
論聰明,他及不上她,情緒終于不那么激烈,卻因為這連番入魔心生恐懼“不知何故,頻繁走火入魔,這半個月來,早是十惡不赦。”
“那便改盟軍為魔軍,與王相配。”何慧如站在不遠,忽然面無表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