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臉色慘白,一個眼神悲戚,一個語聲顫抖,渾不是他們平時的樣子。他三人各懷鬼胎,異口同聲時才意識到可能彼此都知情,故而一瞬后又形成了互不戳穿的默契,想著如何把這相殘杜絕同時把謊也圓過去
畢竟,此地人多眼雜,只能阻,不能說。
但完顏永璉早已不在那個為陳鑄悲愴的失常時刻,他三人的怪異行為被他盡收眼底,不禁蹙眉,眼神凌厲,直看到他們三個心底去“怎么回事”
“末將總覺得不可殺。”凌大杰慣常是個老好人,不擅扯謊,滿面通紅。
“確實不可殺。可以留活口,陣前交涉,逼林阡就范。否則末將唯恐林阡殺得更歡。”當著王爺面說謊,楚風流早已不是初犯。
“她還可以有其余用處,譬如阡陌之傷,末將一直在構想。一蹴而就有患,不比從長計議。”軒轅九燁也給出了一個足以瞞天過海的理由。
換往常,興許這個老實人和兩個人精還會蒙混過關,可是他三人適才的眼神交匯被完顏永璉洞若觀火,直接掀了棋盤拍案厲聲“軒轅九燁楚風流,何時學會的欺上瞞下”這意料之外的震怒,駭得楚風流和軒轅九燁一同跪倒在地,大汗淋漓,不知自己何處露陷“末將不敢”
“那你倆給我解釋解釋,飛雪那日,你二人先后去獄中,給陳鑄下了什么毒憑何下毒”完顏永璉眼圈微紅,他清醒后顯然做過詳細透徹的調查,他倆做得再隱秘也終究逃不開他的五指山。完顏綱狐疑地望著他倆,沒想到他倆居然才是毒殺陳鑄的真兇
“末將”楚風流忽然一臉痛苦,似乎箭傷復發,捂心倒在地上,“二王妃”軒轅九燁驚慌失措地近前陪演,“風流”聞訊趕到的完顏君隨,剛巧看到楚風流倒地不起,心疼地趕緊上前護妻,“父王,風流她是為我幫陳鑄送藥”
楚風流確實是把楓林醉混在了二王爺給陳鑄的內服藥里,陳鑄接過時曾熱淚盈眶,風流,代我告訴完顏君隨那豎子,若有幸活著出去,我將來會好好輔佐他,再也不會看不起他,再也不罵他啦。楚風流笑著回應,那你就收起這“豎子”。
完顏永璉素來愛護部將,望見楚風流傷勢不輕,知道她和軒轅九燁為了對付林阡不遺余力,故此不再追究他倆私下對陳鑄的迫害,畢竟那時候的陳鑄鐵板釘釘是細作,他們殺他或許也是為了自己“罷了。不追究了。縱無變節,支吾不辯,實是陳鑄自找的下場。”
軒轅九燁一愣,尚未來得及給陳鑄說話,就見完顏永璉轉頭朝完顏綱,就事論事“還愣著做什么,先將這悍婦斬首示眾。汝等不必顧忌,她活著時林匪頻繁入魔,死了才有制止可能,一蹴而就未嘗不可,一勞永逸,為何不試”
吟兒伏在地上,即使血浸染了身下草木,還在極力保持清醒,心機至深如她,索性就用這完顏永璉的愛護部將、為人仁慈來自保,微笑立即以林阡當盾牌“王爺這放手一試,必試滅你十萬大軍”那正是她對顧震、蘇慕巖、洪瀚抒、慕二、越野、完顏君隨,這些年來,所有的勁敵或宵小用過的示強之語,嚴詞厲色,寸土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