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九燁向完顏永璉獻策,要林陌作為駙馬娶鳳簫吟。這原本是一條天衣無縫也皆大歡喜的妙計,既能救鳳簫吟性命,又能保完顏永璉清譽,還能進一步束縛林陌身心,對金軍的眼前和日后都有著無比積極的意義。
要他的小牛犢這么快就離他而去并且是倉促給人做妾,完顏永璉何曾有過半次像這般屈從形勢的經歷然而,南宋北伐尚未結束,大金邊境烽煙四起,圣上猜忌虎視眈眈,郢王暗算屏氣凝息,擔負著所有麾下信仰和安危的完顏永璉,一如凌大杰所言,決計不能認鳳簫吟這個女兒。
但如果只作為林阡的妻子,罪惡滔天她就不得不殺戰事稍緩時他瞞著眾人去探過她不止一次,卻眼睜睜看著她在他的命令下、一次比一次消瘦和蒼白,楚風流、凌大杰、岳離也先后多次對他進言,王爺,難道狠心公主死在牢里
“只要她一句話而已,一句話都不肯說”他卻被這個冷血的女人逼到這種程度,不得不同意軒轅九燁將林陌調遣至靜寧。
不過,林陌在得知真相以后,竟未像軒轅九燁預計的那般欣然接受。對此,軒轅雖始料未及,卻也頃刻就想通鳳簫吟早已不是淮南時代林陌的愛意深切,更加是川蜀時代林陌的恨入骨髓。苦笑,憶起早前聽說,林陌養父秦向朝是死在了鳳簫吟手上,這到底也是軒轅九燁上回在興州婚宴上設計林陌的貽害。
雖然當場被拒,仍舊從容不亂,毒蛇之名豈是虛妄“既然駙馬不要,那便只能另覓他人、另覓他法了,待我三思”軒轅九燁微笑,伸手取笛,吹了片刻,其實卻早就有了想法,只等林陌心思被看穿轉過臉來望他,只要林陌轉頭,就代表其在乎。
“有了比如,陳鑄對她愛而不得、為了她終身不娶,先前王爺錯將陳鑄冤死、追悔莫及,既要為陳鑄平反,便將她嫁進陳家”軒轅九燁笑看林陌中計,“不好,不好,陳鑄雖是庶族,但我也不能保證,其家族是否存在接續婚。也便是,陳鑄死后,他的妻子,會成為其族內另一位男人的妻或妾,循環往復。如此一來,太對不起陳鑄了。”
嘆氣搖頭,緩得一緩,又微勾唇角,繼續天花亂墜“還可以這般我是陳鑄知己,他既死,其妻我養。不久前,我剛收了秦獅的妻小。既有先例,王爺素來看重我,想來也愿將她托付。我真笨,一開始竟未想到,還如此大費周章”話音剛落,轉身便走。
“站住。”林陌如何看不穿軒轅九燁是在欲擒故縱但之所以心甘情愿中計,是因為他記得清清楚楚,慶元三年在建康,正是眼前這白衣男人同一副表情的三兩句話,就毒辣地使當時如膠似漆的他和念昔分道揚鑣否則他將念昔帶去賞心亭把玉玦相贈、定情,怎可能會有后來她為林阡蛻變成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眼前這白衣男人,確實有干預、顛覆他人生的能力,所以盡管對林念昔的愛早就蒙上了恨,他也不愿她被這條毒蛇染指誰知道這毒蛇近水樓臺會利用她再生出什么禍端還不如直接抓到他林陌手上輕易掌控變數,送上門的機會為什么不要
“我娶。”他答應,說起她卻帶著徹骨的恨意,“不過,她一是俘虜,二是他人婦,三是妾,即便過門,也一切從簡。”
“儀式可以從簡,場面不能。”軒轅九燁不可能讓步,一則為了不辱王爺面子,二則存心傷害林阡面子。他必須要讓盡可能多的人看見,林阡再蓋世無雙又如何連妻子都被俘虜還強行嫁給了南宋叛將;他也要盡可能地讓王爺覺得,江山為聘,兵馬為禮,不算委屈公主。
而對林陌來說,這一切又是怎樣可笑他終于要娶到年少時夢寐以求的女人,可卻是像今日這般身陷敵國、迫于壓力、無比抗拒卻禁不住要同意,毫不痛快,矛盾之至他既不想與她再有任何瓜葛,又迫切想對她報父母之仇、解自身失路之恨
得到林陌點頭的那一瞬,軒轅立即又在心底盤算,如果林阡前來搶婚,那會怎樣有趣地中伏這場由軒轅九燁籌備的婚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像當年洪瀚抒在隴右舉辦的那次好來好去。然而,林阡不搶則顏面無存,搶便一定尸骨無存
林阡,阡陌之傷,你兇多吉少軒轅九燁微笑,情知林阡騎虎難下,鳳簫吟這個棋子可真是完美得沒話說。
總算王爺肯了、林陌肯了,軒轅九燁隨王爺和凌大杰去獄中看鳳簫吟時,才發現他還有個硬骨頭沒啃。換往常任何時候,他對不肯服帖的棋子都不是扔棄就是強制,然而她偏偏是他軒轅九燁動不了的身份地位